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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夜成为我的夫君后呢

喜房内九枝连理烛台淌着红,将绣金帐幔映得如同浸血。沈知意端坐在百子千孙被上,盖头垂落的流苏纹丝不动,唯有藏在袖中的手指微微蜷起——指甲早已陷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

萧景珩的玄色靴尖出现在盖头下方的视野里,金线绣的蟒纹在烛光中忽明忽暗。他叩击窗棂的节奏很特别,三长两短,像是某种暗号。

"殿下打算让臣妾顶着这凤冠坐到天亮?"盖头下的声音清凌凌的,惊得窗外竹影都晃了晃。

叩击声戛然而止。太子转身时带起一阵墨气息,却在离床榻三步远的位置硬生生刹住。案几上堆着未批的奏折,最上面那本摊开着,墨迹未干的"准"字洇透了宣纸。

珠翠碰撞的脆响突然划破凝的空气。沈知意自己掀了盖头,凤冠上垂落的南珠簌簌颤动,露出那双让满室火都黯然失眼睛。萧景珩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原以为会看到泪光,却进一泓映着星河的深潭。

不合规矩。"太子抬手去倾泻的烛光,袖口龙纹金线刮过她脸颊。

沈知意已经走到案前,婚服上金凤的尾羽扫过地上散落的红枣桂圆。"工部这治水方案会死更多人。"她指尖点着奏某处,丹蔻与朱砂批注几乎同色,"应当在上游分洪,而非加高堤坝。"

萧景珩劈手夺过奏折时,鎏金烛台突然爆了个灯花。飞溅的火星照亮了被朱砂圈出的三个小字——柳如烟藏在工部侍郎的署名之后。太子的指节泛了白,奏折边沿卷细碎的。

"太子妃好大的胆子。"他声音压得极低,像雪夜里的狼嗥。

沈知意从笔山上取下那支缠枝牡丹纹朱砂笔。笔杆上还沾着日注的墨痕,显然不是今日才取用的新物。"娶的不就是沈胆量?"笔尖悬在砚台上方一滴朱摇摇欲坠窗外传来更子声,惊飞檐下栖雀。萧景珩突然按住她执笔的手,掌心温度透过三层嫁衣灼到腕骨。笔尖那滴朱砂终于坠落,在青玉砚台里溅开血珠般的痕迹。

"沈姑娘以为掀盖头就能掀了东宫的规矩?"他鼻息扫过她耳畔,带着松墨与龙涎香混杂的气息。案上烛火剧烈摇晃,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投在绘着江山图的屏风上。

沈知意突然轻笑出声,腕间翡翠镯子磕在砚。"那殿下以为,娶个摆着好看的花瓶就能治黄河水患?"她抽出手指,带出的朱砂在袖口划出长长一道红痕,像未愈的伤口。

更漏声穿过重重帷帐,时的露水开始凝结在窗棂上。萧景珩盯着袖口那道红,忽然发现奏折边缘多了一簪花小楷的批注——"分洪渠当设于青要山北麓,引水入旧河道"。字迹工整得像是刻印上去的与那些闺阁诗词的簪花体截然不同。

"你见过青要势?"太子声音里的冰碴子开细纹。

沈知意正取下凤冠上最重的那支点翠步摇,闻言手指。金丝掐成的凤凰羽翅在她掌心投下阴影,正好盖住奏折上"如烟"三个字。"去年随父亲治蝗时见过,北有天然石可作闸口。"

屏风外的烛火又爆了个灯花,这次没人去剪芯。烟扭曲着向描金房梁,像条挣扎的黑龙。萧景珩突然抓起案头所有奏折,哗啦啦全摊面前。最底下那本露出户侍郎的印章,正是沈知意父亲的政敌。

"既然太子妃精通水利,"他嘴角扯出个称不上笑的表情,"不如看看这份弹劾沈侍郎的折子?"

沈知抚平被揉皱的页翡翠镯子映着朱砂格外刺。她读得很慢,读到第三页时忽然用指甲在某行字下划了道浅痕。景珩凑近时闻到淡淡的沉水香,发现她划的是"河工银短少三千两"这句。

"数目不对。"她推开奏折,从妆奁里取出个锦囊倒出颗算珠,"去年实际到工的银子应该是..."檀木算珠在她指尖翻飞,在寂静的喜房里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萧景珩看着那些跳动的算珠,忽然想起三日前暗卫的密报。说沈家大小姐在出嫁前夜,焚毁了整整三箱闺阁诗词,却把一摞河工图纸锁进了嫁妆箱最底层。

子时的更鼓从远处传来,沈知意突然按住最后一颗算。"两千七百两。"她抬起眼帘,"剩下三百两是河道衙门扣的常例,殿下该查查那位新了第八房妾的主事。"

烛泪不知何时已经流到玉砚台里,凝固的朱砂像一滩血迹。萧景珩伸手去拿那支朱砂笔,却发现笔尖不知何时被重新饱了墨端端正正搁在砚台边沿——正是他平日批阅奏折时最顺手的位置。

  细雨打窗棂的声响渐渐稠密起来,沈知意腕间的翡翠子磕在青玉砚台上,发出清越的声响。萧景珩的目光从她染了朱砂的指尖移到窗外,雨幕中隐约可见几个茜色穿过回廊。

"姑娘在偏殿候着了侍女的声音混着雨气飘进来,手指绞着帕子边缘,"说是...说是来送殿下落下的暖炉。"

沈知意忽然将朱砂笔横搁在砚台山子上,笔杆上缠枝牡丹纹了雨雾,显得格外鲜亮。她起身时幅湘裙扫过满地账册,金线绣的缠枝莲纹掠过《河工料簿》上那个被朱砂圈出的"柳"字。

萧景珩抬手按住最上面那本奏折,羊皮面上还沾着方才捏碎的核桃屑。"太子妃不妨同去。"他拇指无摩挲着奏折边缘,"毕竟暖炉里的银丝炭,还是你沈家矿上出的好。"

雨丝突然变得密集,打得檐下铁马叮咚乱响。沈知意停在门槛处,嫁衣袖口那道朱砂痕被雨水晕开些许,像道新鲜的伤口。她没回头,只是将方才修改图纸慢慢卷起:"殿下可知柳家当年负责的工段为何会塌?"

铜钱大的雨点在石阶上,溅起的水花沾湿了萧景珩玄色靴面上的金蟒。他盯着沈意发微微摇晃的步摇,那点翠羽在阴雨天里依然泛着幽蓝的光泽。

"因为柳主事把本该用来加固的石料,"沈知意突然转身,卷起的图纸抵在萧景珩胸口,"全运去给他女儿修了避暑别院。"她声音很轻,却压过了骤急的声,"就是现在站在偏殿廊下,穿着茜色袄裙的那位。"

萧景珩骤然收缩。偏殿方向传来瓷器落地的脆响,接着是侍女压低了的惊呼。沈知意趁机抽走他指那本奏折,翻开被核桃屑盖住的一页——户部侍郎的印章旁边,赫然是柳烟父亲请求追加河工款的折子。

雨幕中忽然飘来一缕沉水香,混着女子特有的脂粉气。沈意将折举到下,朱砂笔在某行字上轻轻一点:"三年前青要山溃堤前,柳大人要的可不是三千两。"

灯花爆了个响,照亮奏折上"八千两紧急采买"的字样。景珩的指节泛了白,他忽然起暗卫曾报,溃堤那日沈知意下游村庄发放药囊。

偏殿方向传来环佩叮当声,越来越近。沈知突然将折合拢塞回萧景珩手中,指尖在他短暂停留:"殿下现在去见柳姑娘,不妨问问她别院的太湖石是从哪运来的。"她后退半步,翡翠镯子又磕在砚台上,"毕竟..."

"毕竟什么?"萧景珩下意识追问,鼻尖还萦绕着那股清冽的沉水香。

沈知意已经走到廊下,雨丝打湿了她鬓边碎发。她侧脸被檐角灯笼映得半明半暗:"毕竟我改过的分洪图上,刚好标着采石场的旧址。"

惊雷突然炸响,闪电照亮回廊尽头茜色裾的一角。萧景珩低头看奏折,发现沈知意用朱砂笔点过的地方,墨迹竟晕开成红圈——恰巧圈住了"太湖"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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