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走廊的风沙裹挟着胡杨碎叶,狠狠砸在雁门关的城墙上。叶昭宁攥着染血的长枪,看着远处如潮水般退去的敌军,耳边还回荡着箭矢破空的尖啸。她扯下被硝烟熏黑的面巾,露出一张沾满尘土却英气逼人的脸庞,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喊。
“昭宁!”
少年将军沈星河策马奔来,玄色披风在风沙中猎猎作响。他翻身下马时,腰间的鎏金剑穗扫过叶昭宁的手背,带着丝丝暖意。这是两人自半年前分别后首次相见,彼时沈星河奉旨驰援玉门关,而叶昭宁则留守雁门关抵御外敌。
“你受伤了?”沈星河的目光落在叶昭宁染血的右臂,声音不自觉地发紧。不等她回答,便已解下自己的披风裹住她,“走,随我回营帐。”
营帐内,沈星河小心翼翼地为叶昭宁包扎伤口。烛火摇曳间,他的侧脸被映得忽明忽暗,剑眉紧蹙的模样让叶昭宁想起七年前的那个雪夜。那时他们都还是初入军营的新兵,她因身为女子被众人排挤,是沈星河站出来为她说话,甚至在训练时偷偷教她剑法。
“还疼吗?”沈星河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他已经处理好伤口,正专注地看着她,“这次敌军来势汹汹,雁门关怕是要陷入苦战。”
叶昭宁点头,眼神坚定:“但我们身后是万千百姓,定要守住这道防线。”她顿了顿,又道:“倒是你,玉门关那边情况如何?”
沈星河神色凝重:“匈奴联合西域诸国,意图打通河西走廊。朝廷已经增派援军,但战事胶着,恐怕短时间内难以结束。”他突然握住叶昭宁的手,“昭宁,我向主帅请命,明日便率部支援雁门关。”
“不可!”叶昭宁猛地抽回手,“玉门关关乎西域商路,比雁门关更为重要。你若离开,那边防线必危。”
两人正争执间,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传令兵掀开帘子,面色苍白:“两位将军,匈奴集结十万大军,正向雁门关杀来!”
夜色如墨,雁门关外的篝火连成一片,宛如一条燃烧的赤色巨龙。叶昭宁站在城楼上,看着远处黑压压的敌军,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沈星河站在她身侧,手中长剑泛着冷光:“别怕,我在。”
战斗在黎明时分打响。匈奴骑兵的马蹄声震得大地都在颤抖,叶昭宁挥舞长枪,带领将士们一次次击退敌军的进攻。然而,敌军人数实在太多,防线逐渐出现缺口。
“昭宁,我率骑兵从侧翼突袭,你守住城门!”沈星河大喊一声,翻身上马,率领精锐骑兵冲向敌军。叶昭宁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担忧,却只能握紧长枪,继续指挥战斗。
激战正酣时,叶昭宁突然看到一支匈奴骑兵绕过正面战场,直扑后方粮草大营。她来不及多想,立刻率领一队人马前去支援。然而,这却是敌军设下的陷阱,等她反应过来时,已经被重重包围。
“叶将军,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匈奴将领的笑声充满挑衅。叶昭宁握紧长枪,准备背水一战,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怒吼划破长空。
“放开她!”沈星河如神兵天降,带领骑兵杀开一条血路。他浑身浴血,眼神却依旧坚定如铁,手中长剑舞得密不透风,硬生生将叶昭宁从包围圈中救出。
“你疯了!谁让你来的!”叶昭宁又急又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沈星河却笑着擦去她脸上的血污:“我说过,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场恶战持续了整整三天三夜。就在雁门关即将失守之际,朝廷的援军终于赶到,一举击溃了匈奴大军。当最后一名敌军倒下时,叶昭宁和沈星河并肩站在城墙上,看着天边的晚霞,恍若隔世。
战后论功行赏,叶昭宁和沈星河双双被封为将军,镇守河西走廊。一年后的中秋夜,雁门关的城楼上摆起了喜宴。将士们围坐在一起,看着他们的两位将军在月光下交换玉佩,许下白首之约。
“你说,我们算不算苦尽甘来?”叶昭宁靠在沈星河肩头,望着满天繁星。
沈星河揽紧她的腰,轻声道:“从今往后,无论大漠风沙,还是朝堂风云,我都与你一同面对。”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传来的羌笛声,悠扬而婉转。城墙下,新栽种的并蒂莲在月光下悄然绽放,仿佛在诉说着这对沙场恋人的传奇故事。多年后,当人们说起河西走廊的英雄传说时,总会提起那对并肩作战的将军夫妇,他们的爱情如同戈壁滩上的红柳,在战火中生根发芽,最终绽放出最美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