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穿透皮肤的瞬间没有流血。我盯着自己插进胸口的右手,金属纹路正顺着指关节爬上手腕,像活物一样钻进皮下。皮肤下传来细微的咔嗒声,像是无数微型齿轮在对齐咬合。
"别动。"马嘉祺抓住我手腕,他掌心的温度烫得吓人。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滴在我手背上,立刻蒸发成蓝色雾气。"现在断开连接会触发防火墙。"
我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胸口没有想象中的剧痛,只有种诡异的吸力,像把手指伸进运转中的电脑机箱,能感觉到电流顺着血管往心脏爬。右眼的视野突然分裂——左半边看见暴雨中的实验室,右半边却是2023年演唱会后台的走廊。
"这是...记忆重叠?"我刚开口,喉咙里就涌上一股铁锈味。马嘉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蓝血从他指缝溢出来,滴在地上立刻变成跳动的代码。
他拽着我的手往自己胸口按。我碰到个冰凉的金属物体,表面布满细小的凸起。那些凸起突然变形,精准地卡进我手指的机械纹路里,像钥匙插进锁孔般严丝合缝。
对接完成的刹那,整个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全灭了。只有我们胸口连接处迸发的蓝色电弧在照明,在墙上投下跳动的影子。那些影子不是人形——是无数纠缠的数据流,有些片段清晰得刺眼:马嘉祺被绑在手术台上,白大褂往他心口植入机械装置;贺峻霖把纳米流体倒进自己耳朵;我站在培养舱前,手里拿着染血的演唱会门票。
"门票是记忆载体。"马嘉祺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他锁骨下的USB接口突然弹出数据线,直接插进我右臂的机械纹路里。"他们用你的情感模块当解码器..."
剧痛像高压电般从连接点炸开。我看见三个时间线的记忆同时播放:2023年的我吞下门票时,票面荧光在食道里组成地图;2026年的实验室里,机械臂正把某个发光物体塞进培养舱;而现在,我胃里的金属网突然展开,蓝光在皮肤下勾勒出城市轮廓。
马嘉祺突然闷哼一声。他的机械心脏表面裂开细缝,露出里面旋转的齿轮组。那些齿轮的齿尖都在渗血,但排列形状莫名眼熟——和门票边缘的锯齿纹路一模一样。
"你故意...把坐标刻在心脏上?"我声音发抖。右眼视野里,2023年的马嘉祺正把染血的琴弦刺进自己胸口,血滴在积水里形成的图案,此刻正倒映在我左眼的机械瞳孔中。
他嘴角扯出个苦笑,突然抓住我肩膀。这个动作让连接处的蓝光暴涨,我眼前炸开无数记忆碎片:深夜练习室里,他撩起衣角给我看心口的缝合线;暴雨中的消防栓旁,他锁骨下的USB接口闪着微光;而现在,他的机械心脏正在我掌心里跳动,每跳一下就有新的坐标浮现。
"七个时空锚点..."马嘉祺咳出的血沫在空中凝成数字,"但第七个...咳咳...还没..."
天花板突然传来金属撕裂声。三条机械臂刺穿通风管道,末端弹出的激光瞄准器同时锁定马嘉祺的后心。他猛地把我推开,连接处爆出一串电火花。我摔进积水里,看见水面倒映的景象:机械臂分解成数据链,像蛇一样缠住马嘉祺的腰,正把他往通风口里拖。
"记住疼痛的坐标!"他半个身子已经被数据流吞没,却还死死盯着我。蓝血从他鼻孔流出来,在脸上画出诡异的纹路。"你心脏里的地图...会随着痛感更新..."
我扑过去想抓住他,指尖却只碰到正在数据化的衣角。马嘉祺最后的表情凝固在似笑非笑的状态,嘴唇开合说了句什么。读唇的瞬间我浑身血液都冻住了——是"小鹿快跑",和胃里金属网的震动频率完全一致。
通风口轰然闭合。实验室重新亮起的灯光惨白得刺眼。我跪在地上,发现积水里漂浮的蓝血正自动排列成新的图案:六个闪烁的坐标点围成环形,中心位置空着,但轮廓分明是——
我颤抖着扯开自己衣领。胸口皮肤下,蓝光组成的地图正在缓慢旋转,而心脏位置有个明显的机械凸起。指尖碰到它的瞬间,左眼突然自动调焦,看见皮下金属表面刻着微小的数字:20230818。
"开什么玩笑..."我对着空气喃喃自语,"我的心脏...也在机械化?"
右臂的机械纹路突然暴长,瞬间覆盖了整个小臂。皮肤下传来贺峻霖的电流声:"不是机械化...是唤醒...你本来就是..."
话音被尖锐的警报声切断。所有实验设备突然自行启动,培养舱的玻璃罩缓缓升起,里面飘着的机械心脏睁开瞳孔状的传感器,直勾勾地对着我。舱体侧面突然投影出一段全息录像:白大褂的"我"正在往某个装置里输入密码,而背景里被束缚在手术台上的...是正在机械化的马嘉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