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像一桶打翻的墨水灌满整个储藏室。我感觉到贺峻霖的手指还扣在我手腕上，他尾戒内侧的凸起硌得我掌纹发疼——和407寝室捡到的那把钥匙齿痕一模一样。
"别出声。"贺峻霖的呼吸喷在我耳廓上，带着薄荷糖和血腥味的混合气息。门外保安的对讲机发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手电光从门缝底下漏进来，照见满地玻璃碎片像撒了一地水晶。
马嘉祺突然拽过我另一只手。琴弦在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灼烧般的剧痛就从手腕炸开。我咬住嘴唇没叫出声，闻到皮肉烧焦的味道混着铁锈味——他在我手腕上烙了个五角星。
"三分钟。"马嘉祺的声音压得极低，血从他虎口的十字伤痕滴在我膝盖上，"倒计时开始后，记忆会像被猫抓过的毛线团。"
丁程鑫的皮鞋碾过玻璃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月光从破碎的窗户斜切进来，照见他瞳孔里不正常的数据流，像两台老式显示器在同时播放不同频道的雪花画面。
"认知重构完成度97%。"他突然用机械般的语调说道，喉结滚动时发出齿轮卡住的咔哒声，"建议立即清除异常记忆体。"
贺峻霖猛地把我往钢琴后面推。他的尾戒擦过琴弦，发出高频震颤的嗡鸣。共鸣箱里突然传出指甲刮擦木板的声响，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疯狂抓挠内壁。
"别看监控！"马嘉祺用肩膀撞开扑向手机的丁程鑫。两人摔在散落的五线谱上，纸页翻飞间我看见烧焦的照片残片——那上面2023年的我正被火焰吞噬，而2026年的我站在灰烬里微笑。
贺峻霖突然抓住我的下巴强迫我转头。他的拇指按在我嘴唇上，缺失指甲的小指勾着我衣领："听好，当钢琴弹到降E大调时......"
储藏室的门锁突然转动了四十五度。月光下，门把手自己缓缓下压，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握住。我后背撞上钢琴共鸣箱，木板缝隙里渗出冰凉的液体，顺着我脊椎往下流。
"他们来了。"马嘉祺抹了把脸上的血，染血的琴弦在他指间绷成直线，直指贺峻霖颤抖的左手，"尾戒是第一个锚点。"
丁程鑫的拳头在离贺峻霖后颈三厘米处僵住。他的关节发出塑料断裂般的脆响，眼白完全被跳动的数据流占据。我趁机扑向监控屏幕，画面正在407寝室和天台间疯狂切换。
"小鹿别碰！"贺峻霖的尾戒突然变得滚烫。监控画面定格在天台边缘的刹那，我清晰看见那个跨过栏杆的身影——他左手小指缺了半片指甲，银色尾戒在月光下泛着和我掌纹完全吻合的纹路。
钢琴共鸣箱突然裂开一道缝。马嘉祺的膝盖重重顶在踏板上，箱体里传出纸张摩擦的沙沙声。三张泛黄的演唱会门票飘出来，日期分别是2023、2024和2026年，被某种透明黏液黏连成扭曲的时间轴。
"第二个锚点。"马嘉祺用染血的手指拨动琴弦，血珠在空气中划出抛物线，精准滴在门票黏连处。黏液遇血沸腾，蒸发出刺鼻的福尔马林味道。
丁程鑫的机械臂突然卡住我喉咙。他的指甲变成金属质地，在我锁骨划出细长的血痕。我抓住他手腕时摸到皮下有东西在蠕动——那是一串微型芯片组成的链条，正在他血管里流动。
"认知重构完成度99%。"他的声音带着电子合成的杂音，太阳穴暴起的青筋里闪过红光，"记忆清除程序启动。"
贺峻霖的尾戒在这时爆出刺目火花。他整个人像触电般剧烈颤抖，左手不受控制地抓向监控屏幕。当他的尾戒接触画面的瞬间，407寝室的实时影像突然变成全息投影——我的帆布包拉链上，2026年的灯牌正在2023年的书桌上发光。
"就是现在！"马嘉祺的琴弦缠住丁程鑫的机械臂。蓝紫色电光顺着金属指甲窜上去，丁程鑫突然发出不似人类的尖啸。他的眼球弹出两枚微型芯片，在空中自燃成灰烬。
我扑向钢琴共鸣箱。黏液已经腐蚀出拳头大的洞，里面静静躺着半张脑部CT胶片——诊断日期是2026年6月15日，但患者姓名栏却写着贺峻霖2023年的学号。胶片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组成一行小字：时间锚点三。
储藏室的门突然被撞开。保安的手电光柱扫进来时，马嘉祺拽着我滚到钢琴底下。贺峻霖站在光束中央，他的影子在墙上分裂成两个——一个正在跨过天台栏杆，另一个弯腰捡起地上的尾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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