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月临楼灯火煌煌,三楼雅间却传来骨节断裂的闷响。
月临用绣帕擦拭指尖血迹,脚下跪着的密探已无声息。
“送去后厨,就说......今日醉鹅火候过了。”
她轻笑着推开窗,京城的繁华喧嚣瞬间淹没了死亡的气息。
月临倚着雕花窗棂,指尖残留的朱砂色在暮光中泛着诡异光泽。
楼下传来跑堂的吆喝声:“天字号雅间——醉鹅一份!”
两个黑影无声拖走尸体,琉璃砖地上蜿蜒的血痕被迅速清扫,像从未存在过。
“主子。”屏风后转出个戴青铜面具的男子,“接下来要怎么做?”
“杀了,不听话的狗留着也是无用。”
窗外突然炸开烟花,照亮月临眼底的杀意。
烟花余烬飘落窗棂时,月临忽然回头盯着青铜面具的男子,浅笑着,“十七,你整日戴着面具,喘得了气吗?”
十七是月临的影子,十七本来不叫十七,他有自己的名字,叫姜羡。
可是被月临救了之后,他从此便叫做十七,因为他是月临的第十七个影子。
十七的呼吸声透过面具孔洞显得格外沉闷。
月临转身上前几步,站在他面前,忽然伸手扣住面具边缘,指甲上的残留的血迹划出一道红痕,“不如我帮你摘了?”
十七猛地后退半步,单膝跪地,“属下......不敢脏了主人的手。”
楼下醉鹅的香气混着血腥味飘上来,月临也不恼,回到窗前倚着雕花窗棂,忽然哼起小调。
十七的脊背绷得像张拉满的弓,三年前朱雀巷的屠杀夜,月临也是这样哼着曲儿,用金簪戳瞎了十三个叛徒的眼睛。
“主子,刑部的狗嗅到味道了。”十七递上密信时,窗外飘来糖炒栗子的甜香。
月临转身,似笑非笑的盯着他,“那你说该怎么办好呢?”
更夫敲响三更梆子时,月临楼后院井口泛起血泡。
戴着青铜面具的影卫们正在用猪油熬煮某具穿着官服的躯体,檐角铜铃突然无风自动。
她忽然轻笑出声,“看来往后一个月都不需要买猪熬油了。”
话音未落,整条朱雀大街的灯笼同时熄灭。
打烊的月临楼飘出焦香般的肉香。
巡夜士兵看见月临倚着门框喂流浪猫。
“月临老板这么晚还不歇息?”
她的指尖掠过其中一只猫的脊背,随后缓缓起身,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看着巡夜的士兵们,“先喂完猫,官爷要不要进来吃点宵夜再巡街?”
“不了,月临老板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今日京城不太平。”
“多谢提醒,我这就回去。”月临福了福身。
待巡夜士兵的脚步声渐远,月临脸上的笑容如潮水般褪去。
“头,这就是月临楼的老板啊,长得比百花楼的花魁还好看。”
“你小子可别胡乱肖想,这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月光如水般倾泻在青石板路上,月临转身时裙裾扫过门槛,带起一阵若有若无的桂花香。
后院灯火摇曳着,月临嫌弃的踢开油锅边上的头颅,在地上骨碌碌滚了几圈才停住。
“处理了吧。”言罢,她又瞥了眼地上没沾染上一丝血迹的人皮,“楼里的灯笼旧了,重新做几只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