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交流计划的倒计时牌摆在薄荷教室窗台。
夏无言对着行李箱发呆时，穆清风突然从身后抱住他：“带五件衬衫够吗？那边比巷口冷。”
“够了。” 夏无言打字，“你塞的暖手宝... 占了半个箱子。”
屏幕光映着穆清风耳尖，后者正往他外套口袋里塞薄荷糖：“每天一颗，想我的时候含着。”
“像哄小孩。” 夏无言转身，鼻尖碰到对方下巴，“你呢？每天忙到几点？”
“不一定。” 穆清风笑了笑，“但会准时接你视频，用听诊器当闹钟。”
出发前一天，小雨举着糖纸船冲进咖啡馆：“夏哥哥！这是给德国小朋友的礼物！”
纸船上粘着片干薄荷叶，夏无言摸了摸她的头，打字：“替我谢谢大家。”
“穆医生说，” 小雨用手语比划，“你在那边要吃热乎的，别总喝咖啡。”
夏无言抬头看向正在给小浩贴退热贴的穆清风，白大褂后背已被汗水浸透。
深夜的教室只剩两人，穆清风调试着震动耳机：“这个能连我的听诊器蓝牙，想我的时候...”
“知道了。” 夏无言打断他，喉结动了动，“你自己... 别累垮了。”
声音轻得像糖纸落地，却让穆清风红了眼眶。
飞机降落在柏林时，夏无言摸出贝壳耳钉戴上。
联络人安娜递来行程单，指着首日活动：“下午参观耳蜗研发中心，晚上有失聪音乐人沙龙。”
他点头，手机却在这时震动，是穆清风的消息：“落地了吗？薄荷糖有没有融化？”
研发中心的陈列柜里，摆着初代骨传导助听器。
安娜指着模型：“这个设计灵感来自海浪震动，和您的‘薄荷心跳’理念很像。”
夏无言摸着展品，忽然想起穆清风说过的话：“心跳是最原始的乐器。”
沙龙会上，各国音乐人用手语交流。
日本歌手用震动鼓打出《樱花祭》节奏，夏无言则用口琴吹出《听风者》，通过低频音箱让地板轻颤。
有人用手语问：“为什么总含着薄荷糖？”
他打字：“因为有个人... 说糖纸声像星星。”
深夜视频时，穆清风的背景是社区卫生站。
“流感爆发了。” 他揉着眉心，“李伯他们轮流发烧，张奶奶非说薄荷煮水比退烧药灵。”
夏无言盯着屏幕里的白大褂：“你穿的... 是我送的衬衫？”
“嗯。” 穆清风笑了，“薄荷绿的，病人说看着像降温贴。”
他忽然咳嗽起来，迅速关掉摄像头：“信号不好，明天再聊。”
夏无言盯着黑屏的手机，指尖摩挲着贝壳耳钉，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第三天清晨，小雨发来视频：“夏哥哥！教室的薄荷蔫了！”
镜头里，爱心叶盆栽耷拉着叶片，小浩举着听诊器模型贴在花盆上：“穆医生说它得了‘相思病’！”
夏无言笑了，打字：“浇点加了蜂蜜的水，像我教你们的那样。”
德国的街头飘起小雨，夏无言在便利店买薄荷糖时，忽然看见熟悉的晨光牌包装。
包装袋上印着中文：“风过无声处，心跳有回音。”
他摸出手机给穆清风发消息：“这里也有晨光糖，味道不一样。”
对方回复很快：“因为缺了我的心跳伴奏。”
交流计划的最后一晚，夏无言收到穆母的消息：“清风发烧了，非说要去给教室的薄荷浇水。”
他立刻拨通电话，却只听见忙音。
安娜看着他发白的脸色：“需要我帮你订机票吗？”
他点头，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出无数个 “穆” 字，像在给心跳加急。
凌晨的社区巷口飘着薄雾，夏无言拖着行李箱冲进卫生站。
穆清风正趴在诊疗台上，白大褂敞开，露出里面的薄荷绿衬衫，听诊器掉在脚边。
“笨蛋。” 夏无言红着眼眶打字，“为什么不告诉我？”
穆清风抬头，眼里闪过惊喜：“怕你担心... 影响演出。”
“演出结束了。” 夏无言拽过体温计，39.5℃的数字刺得他眼眶发酸，“医生连自己都治不好。”
穆清风想笑，却咳得直不起腰：“因为... 我的药在德国。”
夏无言愣了愣，忽然想起行李箱里的晨光糖，摸出一颗塞进对方嘴里：“现在有了。”
糖纸在寂静的诊疗室发出清脆的响，穆清风含着糖笑了：“草莓味... 和你嘴唇一样甜。”
退烧后的穆清风被勒令休息，夏无言接管了他的白大褂。
“张奶奶，薄荷茶每天最多喝两杯。” 他打字给老人看，“穆医生说，过量会低血压。”
张奶奶看着他身上的白大褂笑：“哎哟，小夏穿这衣服比清风还俊！”
傍晚的教室飘着消毒水味，穆清风靠在门边看夏无言给薄荷浇水。
“知道我为什么硬撑着不去医院吗？” 他忽然说，“因为这里的薄荷... 每天要听你的录音才能活。”
夏无言转头，看见音响里插着自己的 U 盘，里面存着弹唱的《薄荷摇篮曲》。
“傻。” 他打字，却在看见爱心叶重新挺直时红了眼眶，“以后... 不许一个人扛。”
穆清风点头，伸手握住他没戴助听器的左耳：“这里听不见，但这里 ” 他贴紧夏无言的胸口，“听得见我的道歉。”
这晚打烊前，夏无言在备忘录里写：
“穆清风的烧退了，但我的心跳还没恢复正常。
他说我穿白大褂的样子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但我知道，他藏在枕头下的病历本，写着‘过度劳累导致心肌炎’。
以后要每天检查他的口袋，
左边放薄荷糖，右边放速效救心丸。”
窗外，巷口的路灯照亮新挂的灯牌：“薄荷心跳音乐教室・柏林分店筹备中”。
穆清风晃了晃手机：“安娜说德国小朋友想听糖纸船的故事。”
夏无言笑了，喉结动了动，这次没打字，而是轻轻说：“下次... 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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