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初雪裹着薄雾飘落青禾中学，玻璃窗上凝结的水珠晕开了早读课的琅琅书声。江念盯着月考数学卷上鲜红的“79”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作为年级前十的优等生，这样的成绩像根刺扎在心头，更刺痛的是班主任那句“最近心思太散”。
放学铃声响起时，走廊已经积了层薄雪。江念将试卷塞进书包最底层，却在储物柜前撞见抱着保温杯的顾逸晨。他发梢落着雪粒，白围巾上沾着淡淡的雪松香：“听说有人需要雪中送炭？”说着晃了晃手里的杯垫——是手绘的小猫捧着热可可，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治愈能量+100”。
江念别过头，声音闷闷的：“不想喝。”话音未落，保温杯已经被塞进她怀里，暖意透过校服渗进皮肤。顾逸晨伸手擦掉她睫毛上的雪，指尖的温度让她一颤：“图书馆三楼最里面的自习室，我占了靠窗的位置。”
自习室的暖气开得很足，玻璃窗蒙着层白雾。江念摊开试卷，红叉刺得眼睛发酸。顾逸晨默默将热可可推到她手边，翻开的错题本上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解题思路，每道题旁都画着小小的太阳：“这道三角函数，用这个公式更快。”他的钢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要不要……我当你的专属家教？”
暮色渐浓时，江念终于解出最后一道压轴题。她抬头，发现顾逸晨正撑着头看她，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奖励。”他变魔术般摸出块草莓蛋糕，奶油上插着星星形状的糖片，“庆祝江同学找回‘学霸’状态。”
蛋糕的甜味在舌尖散开时，江念突然开口：“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月光穿透薄雾洒在顾逸晨侧脸，将他睫毛的影子拉得很长。少年喉结滚动了一下，耳尖泛起薄红：“因为……”他突然凑近，呼吸扫过江念发烫的脸颊，“你比数学压轴题还难攻克。”
江念的心跳漏了半拍，慌乱中碰倒了保温杯。棕色液体在桌面上蔓延，顾逸晨眼疾手快地拽住她的试卷，另一只手捞起纸巾擦拭。两人的手在桌下相触，他突然反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江念，我认真的。”
自习室的灯光在薄雾中晕成暖黄的光斑，远处传来学生们打雪仗的笑闹声。顾逸晨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声音比月光更温柔：“等你准备好，再回答我。”他松开手，将最后一颗草莓奶糖塞进她掌心，“但现在，先专心打败数学。”
江念望着他转身收拾书包的背影，指尖残留着他的温度。窗外的雾不知何时散了，月光下的积雪闪着细碎的光，像极了顾逸晨看她时，眼睛里藏着的万千星辰。而那句未说出口的告白，已经在她心底悄然萌芽，等待春风来临时，绽放成最甜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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