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暴雨如注，裴砚捏着钢笔的指节泛白，墨水在合同上晕开墨团。办公室的冷气裹着雪松香水味，却冲不散他脑海里温予安转身时晃动的发丝。直到办公室的门被撞开，程叙浑身湿透地冲进来，手机屏幕的冷光刺破昏暗。
"裴砚！"程叙将手机重重拍在桌上，"在宠物街看到温予安和个男人..."照片里，温予安仰头望着夏慕风，宠物店暖黄的灯光洒在她脸上，夏慕风蓬松的白色碎盖头下，眉眼弯成温柔的月牙。他手腕上的银铃铛晃出虚影，掌心托着一只奶白色小猫，正小心翼翼递向温予安。
裴砚的瞳孔骤然收缩，钢化膜在指尖发出细微的脆响。威士忌酒瓶磕在杯沿的声音格外刺耳，琥珀色酒液在杯中疯狂震颤。记忆突然滚烫——初三那年运动会，温予安摔破膝盖，是他颤抖着用小熊挂件擦去血渍；高二晚自习，他假装随意地把同款挂件别在她书包上，转身时耳尖烧得通红。而如今，她眼底的笑意却为另一个人绽放。
"这是她丈夫？"程叙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裴砚猛地灌下烈酒，辛辣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胸腔里翻涌的酸涩。他想起温予安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想起她汇报工作时刻意保持的距离，原来那些深夜加班时留在她桌上的热美式，那些在茶水间制造的"偶遇"，都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痴念。
办公桌上的相框突然被碰倒，露出背面夹着的老照片——初中毕业照上，温予安站在第三排右侧，书包上的小熊挂件在阳光下泛着微光。裴砚的手指抚过照片里她的轮廓，喉咙发紧得说不出话。程叙还在说着苏晚棠和王总的传闻，他却只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为什么不告诉她？"程叙的质问如重锤砸来。裴砚望着窗外扭曲的霓虹，想起无数个欲言又止的瞬间：在她感冒时偷偷放在桌上的润喉糖，在她被客户刁难时隔着会议室玻璃的注视，还有那句被当作玩笑的"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就像小熊一样"。原来他早就把爱意藏在每个笨拙的举动里，却始终不敢戳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
手机再次震动，私人侦探发来苏晚棠与陌生男人拥吻的照片。裴砚盯着屏幕冷笑，这场商业联姻本就是各取所需的闹剧，而他却用它作茧自缚，眼睁睁看着温予安越走越远。此刻夏慕风替温予安撑伞的画面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那自然亲昵的姿态，刺痛得他眼眶发红。
雷声轰鸣中，裴砚扯开领带瘫坐在真皮座椅上。威士忌酒瓶见底，他却尝不出任何滋味。原来最痛的不是求而不得，而是在无数次擦肩中，连说出喜欢的勇气都没有。温予安是否知道他的心意已经不再重要，因为这场迟到的觉醒，早已被嫉妒与悔恨啃噬得千疮百孔。他攥着褪色的小熊挂件抵在胸口，听见自己破碎的呢喃混着雨声消散在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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