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凌晨街角的薄荷气息

写字楼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成模糊的光斑，温予安推着电动车拐进巷口时，被宠物店橱窗里的橘猫绊住了脚步。玻璃映出她疲惫的面容，恍惚间与裴砚办公室里苏晚棠娇嗔的模样重叠，她攥紧车把正要离开，却听见身后传来风铃轻响。

"要帮忙吗？"少年的声音像冰镇过的薄荷汽水。温予安转身，撞进一双盛着星光的眼睛。男孩穿着水洗牛仔外套，碎盖头被雨水洇得微卷，发梢却倔强地翘起几缕，露出光洁的额头。他蹲下身将逃跑的布偶猫抱回笼子，手腕的银色铃铛随着动作轻晃，"它总爱钻通风口，像在玩越狱游戏。"

店内暖黄的灯光裹着猫毛的气息，温予安这才看清他胸前别着的工牌——夏慕风。少年擦着玻璃，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鼻梁上零星几粒雀斑随着笑容轻颤："你盯着招财看了五分钟，是想养猫吗？"他伸手挠了挠橘猫下巴，猫咪舒服地翻出肚皮，"不过它挑食得很，只吃三文鱼罐头。"

话题不知何时从宠物聊到了生活。夏慕风说起大学社团里的荒诞趣事，模仿社长跳机械舞的滑稽模样，笑起来露出虎牙；又讲起深夜骑行时遇见的萤火虫，眼睛亮得惊人。温予安倚着货架，听着他描述凌晨四点的城市，忽然想起裴砚永远紧绷的下颌线，和办公室里压抑的寂静。

落地钟敲响一点时，温予安才惊觉时间流逝。夏慕风抓了抓乱发，耳尖泛红："糟了，聊太嗨忘记打烊。"他利落地收拾收银台，忽然掏出手机："加个好友吧！下次带你去吃超绝的烤冷面，加双倍芝士！"屏幕亮起的瞬间，头像是他抱着三只小猫的搞怪自拍。

电动车的车灯刺破夜色，温予安跨上车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夏慕风举着把透明雨伞追来，碎发被风吹得凌乱："下次请你吃饭！"他挥手的模样像株蓬勃生长的向日葵，可温予安望着他转身时晃动的铃铛，眼前却闪过裴砚西装内袋里若隐若现的小熊挂件。夜风卷起她的衣角，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新好友申请通过的提示，与记忆里某个永远不会亮起的对话框，同时在黑暗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