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安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雕花木门时,冷气裹挟着雪松香水的气息扑面而来。裴砚坐在真皮座椅后,金丝眼镜泛着冷光,而他身旁的苏晚棠正歪头轻笑,耳垂晃动的珍珠耳钉与温予安今早摘下的款式别无二致。"这是温秘书。"裴砚的钢笔尖重重压在文件上,在纸面洇出深色墨痕,"我的未婚妻。"
喉间泛起铁锈般的苦涩,温予安攥着工牌的手指关节发白。她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恭喜..."后退半步时,高跟鞋踉跄着撞在门框上,入职文件的边角被攥得发皱。转身逃离的刹那,余光瞥见裴砚骤然前倾的身影,却被苏晚棠搭在他手臂上的手生生截住。走廊顶灯在眼前晕成模糊的光斑,就像初三那年裴砚泛红的耳尖——那时他站在娃娃机前,硬币在掌心焐得发烫。
暴雨砸在写字楼玻璃幕墙上时,温予安抱着文件蜷缩在消防通道。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裴砚顶着西装外套狂奔而来,怀中的牛皮纸袋护得严实——那是她熬了三夜完成的商业提案。他在垃圾桶前猛地刹住,雨水顺着下颌线滴落,打湿了掌心那只褪色的小熊挂件。
布料上歪扭的针脚是温予安初中时缝的。记忆突然滚烫:初三那年的夏天,裴砚攥着皱巴巴的纸币,固执地往投币口塞硬币。"最后一枚了。"他额头沁着薄汗,机械臂抓住小熊的瞬间,少年通红的耳尖几乎要烧起来。他迅速将挂件塞进她书包,又把另一只挂在自己背包上,动作快得像是生怕被人发现。那些被她当作玩笑的"赔礼",运动会上悄悄准备的创可贴,此刻都化作垃圾桶里那道黯淡的抛物线。
金属撞击声惊得温予安一颤。裴砚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手指,动作优雅得近乎残忍。他摸出个崭新的粉色小熊挂件,绒毛蓬松柔软,脖颈系着金丝蝴蝶结。"阿砚!"苏晚棠撑着樱花伞跑来,发梢沾着细碎雨珠。裴砚自然地接过她的包,将新挂件挂上拉链扣:"我们的关系就像小熊一样。"
温予安攥紧背包带,内侧口袋里的旧挂件贴着心口发烫。雨幕中,裴砚替苏晚棠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这个动作与当年替她系散开的鞋带时如出一辙。突然,高二那年的片段在她脑海中炸开——闷热的午后,裴砚将饮料放在她桌上,盯着她书包上的小熊认真地说:"我希望我们的关系就像小熊一样。"那时她只当是随意的调侃,并未深究,此刻看着裴砚对苏晚棠重复相似的话语,才惊觉少年眼中藏着的深情。雨水混着泪水滑进嘴角,她在雨幕中浑身发抖,满心只剩懊悔,恨自己为何没能早点读懂那些隐晦又炽热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