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被拉入更深层的记忆幻境,置身于高三化学实验室,江淮的指尖触到实验室的镜面,波纹从接触点扩散开来。镜中世界的一切都是反的——试剂瓶上的标签变成镜像文字,墙上的课程表从右向左排列,连窗外飘樱花都违反常理地向上飞舞。
"这不对..."他低头看胸前的相机,取景器里显示的日期水印是2014年5月17日。记忆像被撕开一道口子,那天化学课明明是18号,模拟考结束后的周末。
镜中的棠梨倒影突然停下擦拭烧杯的动作。现实中的棠梨应该正躺在病床上抽搐,可倒影却冷静得可怕。她隔着玻璃指向江淮的相机,被水雾模糊的镜面上,倒影的嘴唇开合:"看看你拍到了什么。"
病床监护仪的警报声刺入记忆空间。现实与幻境的夹缝中,江淮看到自己当年举着相机的画面——镜头对准的并非试剂柜,而是教室后门。某个模糊身影正将乙醚瓶放在棠梨课桌上,那人手腕翻转时,月牙形疤痕在阳光下闪过。
"那不是棠梨!"江淮的拳头砸在镜面上。倒影棠梨的指尖划过雾气,在玻璃上写下"A1-3"。现实中的棠梨立即剧烈痉挛,蓝色血清从她手腕的疤痕喷涌而出,在天花板上凝成巨大的月牙。
医疗AI的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血清浓度异常...记忆锚点不稳定..."
镜面突然爆裂。无数碎片悬浮在空中,每片都映着不同时间线的画面:江临将贴有"A1-3"标签的注射器塞进白大褂口袋;穿校服的自己调试相机时,取景框边缘捕捉到半截带着月牙疤痕的手腕;还有最清晰的那块碎片里,模糊身影正把乙醚瓶推向棠梨的课桌边缘。
江淮抓住映着父亲碎片。锋利的边缘割破手掌,银色液体混着鲜血滴在实验台上。江临的全息投影从血珠里浮现,白大褂下摆沾着化学试剂污渍:"第七次嫁接很成功,只要不回溯烫伤记忆..."
"你们对棠梨做了什么?"江淮扯开病号服领口,自己锁骨处的月牙标记正泛出珍珠母光泽,与天花板上血清凝成的月牙同步脉动。
倒影棠梨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需要载体来储存嫁接的记忆,就像..."她的身影在碎裂的镜片中分散重组,"就像把照片存进不同的相册。"
最大的那块镜片突然映出病房现状。医疗AI的机械臂正将第四支注射器刺入棠梨颈部,她右手腕的疤痕已经变成深蓝色。监护仪上的心电图渐趋平直,而江淮自己的金属化皮肤正在剥落,银液像显影剂般流过手臂,逐渐勾勒出相机电路的纹路。
"清除程序剩余47秒。"AI的倒计时混着江临投影的冷笑,"分不清真实与虚构的瑕疵品..."
江淮扑向最大的镜面碎片。在手指接触表面的瞬间,所有碎片突然调转方向,映出同一个人影——白大褂袖口卷起,露出手腕内侧的月牙疤痕,正将注射器针头推入血清瓶。那人转身时,胸牌在幻境阳光下反射出刺目光斑:"首席研究员江临"。
病床上的棠梨突然睁眼。她的瞳孔完全变成镜面材质,映出江淮扭曲变形的倒影。现实与记忆的边界开始崩塌,实验室的樱花逆流回枝头,而病房的蓝光正将一切染成底片般的负像。
"找到真正的底片..."棠梨的镜面瞳孔突然碎裂,无数银色针尖从裂缝中射出。江淮下意识举起相机,取景框里最后的画面是父亲站在试剂柜前,手里拿着贴有"A1-3"标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