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蜷缩在司礼监密道的拐角处，怀中的账册被冷汗浸得发潮。
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混着锁链拖曳声，在幽长的通道里激起令人毛骨悚然的回响。
他屏息摸向腰间短剑，这是顾明渊临走前塞给他的，剑柄上还缠着半褪的红绸，那是他们成婚时系的同心结。
"沈公子好雅兴，竟摸到这里来了。"阴冷的嗓音突然在头顶炸响。
沈清欢猛地抬头，只见数十盏孔明灯从密道穹顶缓缓降落，照亮了王承恩布满皱纹的脸。
老太监手持拂尘，身后跟着十二名黑衣死士，每个人的袖口都绣着半朵凋零的莲花——正是沈府灭门那日，他在血泊中瞥见的诡异图腾。
沈清欢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将账册往怀中又塞了塞："王公公，当年沈府惨案、顾老将军之死，还有如今假传圣旨，都是你在幕后操控吧？"
话音未落，一道寒光擦着耳畔飞过，钉入石壁的匕首上绑着纸条，赫然写着"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密道突然剧烈震动，头顶的砖石纷纷坠落。
王承恩怪笑着按下墙上的机关："既然你都知道了，就下去陪你爹吧！"地面裂开巨大的缝隙，沈清欢在坠落的瞬间抓住岩壁凸起，却见账册正顺着斜坡滑向火海。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玄色身影破墙而入，顾明渊的长枪精准勾住账册，反手将沈清欢拽入怀中。
"受伤没有？"顾明渊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扯开沈清欢染血的衣袖，看到那道新添的剑伤时，眼中腾起滔天怒意。
沈清欢刚要开口，就被他打横抱起："别说话，我带你出去。"
长枪横扫，将围上来的死士逼退，两人顺着密道狂奔，身后传来王承恩尖锐的嘶吼："顾明渊！当年你爹就是这样护着沈知远，结果还不是葬身火海！"
这句话如惊雷炸响，顾明渊的脚步猛地一顿。
沈清欢察觉到他的异样，伸手握住他握枪的手："明渊哥哥，先出去！"然而出口已被巨石封死，王承恩的声音从头顶的机关口传来："慢慢享受吧，这底下的毒气，够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了。"
毒气迅速弥漫，沈清欢感觉意识渐渐模糊。
顾明渊将他护在怀中，用披风捂住他口鼻，自己却咳出鲜血。
在失去意识前，沈清欢听见顾明渊在耳边呢喃："清欢，等我..."
再次醒来时，沈清欢发现自己躺在顾府密室。
顾明渊浑身是血地守在床边，见他睁眼，立刻倒了杯解药喂他："慢点喝，这是用幽冥藤熬的。"
沈清欢抓住他的手腕，发现上面缠着厚厚的纱布："你受伤了？"顾明渊别过脸："小伤。倒是你，差点..."他的声音突然哽咽，将沈清欢紧紧搂进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人揉进骨血。
这时，顾明玥匆匆赶来，带来一个更坏的消息："陛下已经昏迷三日，太子被二皇子诬陷谋反，此刻正在天牢受刑。丞相府的私兵控制了九门，北狄的使者正在朝堂上逼宫。"
她展开密报，上面用朱砂标注着京城各处的异动，"更糟的是，军中有人散播谣言，说大哥通敌叛国。"
沈清欢挣扎着要起身，却被顾明渊按住："你的毒还没解透。"
沈清欢抓住他的手："明渊哥哥，账册里记载着王承恩与北狄勾结的铁证，只要能呈给陛下..."话音未落，密室突然剧烈摇晃，一枚火箭破窗而入，点燃了四周的帷幔。
"是丞相府的人！"顾明玥挥剑砍断门锁，"大哥，带清欢从密道走！我来断后！"顾明渊将沈清欢扛在肩头，在火海中穿梭。
密道出口处，他们迎面撞上二皇子率领的追兵。二皇子手持北狄弯刀，刀身上刻着顾老将军的名讳："顾明渊，当年你爹就该死在那场大火里，现在，你们沈家也要陪葬！"
顾明渊将沈清欢护在身后，长枪直指对方咽喉："二十年前的真相，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激战中，沈清欢看到二皇子腰间挂着的玉佩——那正是父亲生前从不离身的传家之物。
他的瞳孔骤缩，突然想起账册里提到的关键线索，大喊道："明渊哥哥，他就是当年的..."
话未说完，一支弩箭破空而来。顾明渊本能地转身挡在沈清欢身前，箭矢穿透他的左肩，鲜血喷涌而出。沈清欢接住倒下的人，眼中燃起滔天恨意。
他捡起顾明渊的长枪，枪尖挑起二皇子的面罩，露出对方脖颈处的紫斑——那是长期服用紫霞丹的症状。
"原来你也中了毒。"沈清欢的声音冷得像冰，长枪抵住对方心脏，"说，王承恩藏在哪里？"
二皇子突然狂笑："你以为拿到账册就能翻盘？太天真了！真正的幕后黑手，你们永远也找不到！"话音未落，他突然咬碎口中毒囊，七窍流血而亡。
顾明渊挣扎着起身，用染血的手擦掉沈清欢脸上的烟灰："清欢，别管我，快去救陛下..."沈清欢摇头，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要走一起走。我们说过，要一起看杏花的，你不能食言。"
两人相互搀扶着走出火海，却见皇宫方向浓烟滚滚。
沈清欢望着顾明渊苍白的脸，心中涌起一个大胆的计划。
他握紧腰间玉佩，在顾明渊耳边低语："明渊哥哥，我有办法了，但需要你相信我。"顾明渊低头吻住他的额头："我永远相信你。"
夜色中，沈清欢乔装成北狄使者，孤身踏入皇宫。
他怀中藏着账册，袖中握着淬毒的银针，眼神坚定而决绝。
而在城外，顾明渊集结旧部，准备里应外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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