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

月考第一场，陈遇安坐在最后一排，目光穿过起起伏伏的背影落在坐在第一个的夏屿身上。那人挺直的背影像棵小白杨，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肩上镀了层金边。

"最后十分钟。"监考老师敲了敲黑板。

陈遇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着的最后一道大题，又望向夏屿的方向。那人已经放下笔，正在检查答题卡，左手无意识地转着橡皮——这是他想不出答案时的小动作。

收卷铃骤然响起。作为最后一排的学生，陈遇安起身开始收答题卡。等他把答题卡整理好交给老师时，夏屿的座位早已空了。

——

"发什么呆呢？"沈枫在食堂撞了下陈遇安的肩膀，"肉都要戳烂了。"

陈遇安这才发现自己的筷子已经把糖醋排骨戳得千疮百孔。邻桌几个女生正捂着嘴偷笑。

"你最近怎么回事？"沈枫压低声音，"上周打球你对着空气传球，昨天收卷子又慢半拍，老李差点记你违纪。"

陈遇安无精打采的戳着米饭："没睡好。"

"少来，"沈枫突然凑近，"是不是因为夏屿？都没看到你俩最近黏在一起，果然，有了新朋友就忘了我这个老朋友咯。"

"……不是。"陈遇安打断他，心里忍不住烦躁起来。他眼睛狠狠地盯着坐在前几个座位的人——是班长，他正和夏屿讨论作文，

看起来笑的还挺开心。这让陈遇安心里更不是滋味。

——

第二场数学考试，陈遇安强迫自己专注解题，他迅速解决试卷又检查了一遍后目光又忍不住往前面看。

夏屿正在草稿纸上画辅助线，后颈露出一小截白皙的皮肤。陈遇安突然想起上周在他家写作业时，那人低头露出同样的弧度，发梢被阳光照得近乎透明。

"最后一排的同学，注意考场纪律！"

监考老师的呵斥让陈遇安猛地回神。他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前排看了太久，试卷上洇开一大团墨迹。

收卷时他加快动作，可等整理好答题卡，夏屿早就没了踪影。走廊拐角传来隐约的说笑声，陈遇安看见夏屿正和班长并肩走着，正在讨论刚刚的最后一道大题。

完了，肯定是在躲我。

——

月考结束后的班会上，班主任拿着新的座位表走进教室。

"根据这次成绩重新调整，"她推了推眼镜。陈遇安和体育委员一桌，夏屿坐靠窗第四排。

不是同桌了。

陈遇安看着夏屿安静地收拾书本，那人动作利落得像在完成某种切割手术。当他抱着书经过时，熟悉的洗衣粉味道轻轻飘过。

陈遇安下意识伸手，却在即将碰到对方书包带时停住了。

"有事？"夏屿转头，眼神平静得像潭死水。

"雪踪..."陈遇安喉结动了动，"它学会开罐头了。"

"嗯。"夏屿点点头，"挺好的。"

然后他走向新座位，留陈遇安站在原地，手指还保持着虚握的姿势。

——

新座位调整后，夏屿似乎很快适应了周围的新同学。课间总有人围着他问问题，他解答时嘴角挂着标准的微笑，眼睛却始终没弯起来过。

"这道题..."前桌的女生红着脸转身，突然发现陈遇安根本没在听。他的目光穿过大半个教室，牢牢黏在某个靠窗的身影上。

"喂！"体育委员用力拍他后背，"下周篮球赛你到底参不参加？"

"啊？"陈遇安这才回神，"什么赛？参加。"

沈枫顺着陈遇安的视线看去，突然叹了口气："怎么刚交上的朋友就绝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