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遇安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已经凌晨一点了,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两小时前发给夏屿的消息:
「雪尖抱着你的笔袋睡着了,明天还你」
还是没有回复。
陈遇安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搞砸了,我为什么要捏他的脸啊。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道银线。陈遇安盯着那道光线,想起夏屿被他触碰时瞬间僵硬的肩膀,和微微睁大的眼睛——像只受惊的猫。
雪踪凑过来蹭他的下巴,陈遇安机械地抚摸着猫毛,胸口发闷。
他肯定讨厌我了,好不容易才让他愿意对我笑。
——
清晨的校门口,陈遇安提前二十分钟就到了。他反复检查着笔袋里的东西——夏屿的钢笔、便利贴,还有一张他昨晚偷偷塞进去的纸条:
「对不起」
字迹收敛了平时的潇洒变得整整齐齐的。
当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林荫道尽头时,陈遇安立刻迎上去:"夏屿!"
夏屿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顿。他今天把校服扣子系到最上面一颗,镜片后的眼睛平静得像结冰的湖面。
"你的笔袋。"陈遇安小心翼翼地递过去,"我检查过了,没少东西......"
"谢谢。"夏屿接过笔袋,指尖刻意避开接触,声音平淡得像在念课文。
就这两个字。没有抱怨,没有质问,甚至没有多看他一眼。陈遇安准备好的道歉卡在喉咙里,眼睁睁看着夏屿绕过他走进校门,背影挺拔得近乎僵硬。
比第一次见面时还要疏远。
——
整个上午,陈遇安都在试图搭话。
"数学作业最后一题......"
"参考答案上面讲了。"夏屿头也不抬。
"中午一起去食堂吗?"
"不去。"
甚至当陈遇安故意把橡皮滚到夏屿桌上,那人也只是用笔帽轻轻推回来,连指尖都没露出来。
这种机械的礼貌比直接生气更让人难受。陈遇安想起他们刚同桌时的样子——夏屿对所有人都这样,温和得体,却永远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墙。
而现在,那堵墙又砌起来了,甚至比之前更高更厚。
——
最后一节课英语老师叫他们自习。陈遇安用余光偷看夏屿的侧脸:那人正在写英语卷子,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嘴角绷成一条直线。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却照不进那双漆黑的眼睛。
放学铃响的瞬间,夏屿已经收拾开云(中国)包。陈遇安堵在走廊上:"明天月考,要再一起复习一下吗?"
"不用。"夏屿侧身避开他,"我习惯自己复习。"
陈遇安站在原地,看着夏屿的背影消失在楼梯转角。夕阳把走廊照成橘红色,他突然想起那天在客厅,夏屿被他捏脸时微微泛红的耳尖。
——明明差一点就能靠近了。
——为什么又变回这样了?
——
晚上十点,陈遇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明天就要月考了,可他满脑子都是夏屿冷淡的眼神。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他最终鼓起勇气发了条消息:
「考试加油」
发完就把手机扔到床尾,用枕头压住。
肯定不会回的。
但五分钟后,枕头下传来震动。陈遇安手忙脚乱地掏出来:
「你也加油」
简简单单四个字,让陈遇安安心了许多。
他立刻打字:
「考完等我一下?有东西给你」
那边没有回复。
陈遇安盯着天花板,突然觉得明天好像没那么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