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走廊的荧光灯管嗡嗡作响，刘耀文盯着ICU玻璃窗上自己的倒影。七十二小时没合眼，胡茬在下巴上泛青，警服肩章不知何时掉了一颗星。玻璃另一侧，宋亚轩躺在各种管线中央，胸口缠着的绷带随呼吸机节奏一起一伏。
"患者出现溶血反应！"突然响起的警报声刺破走廊寂静。医护人员冲进病房，刘耀文拳头抵在玻璃上，看着监护仪上的曲线疯狂波动。
"是蓖麻毒素。"穿防护服的医生拦住想闯进去的刘耀文，"子弹上淬了毒，现在要注射抗毒血清。"
血清瓶上的标签让刘耀文瞳孔骤缩——生产日期是师兄"殉职"那天，批号则是7A21。
"李振峰在哪？"他拽住医生。
"今早转去军方医院了。"医生压低声音，"他体内毒素与这位同源，但变异程度..."
话音未落，病房里传来金属撞击声。宋亚轩不知何时醒了，正挣扎着扯输液管，三个护士都按不住他。刘耀文拍打玻璃，但对方涣散的目光穿过了他，聚焦在某个不存在的点上。
"亚轩！"刘耀文终于忍不住踹开门，"看着我！"
宋亚轩的动作突然停滞。他缓慢地转头，瞳孔在强光下收缩成针尖大小："...耀文？"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芯片...交给..."
"已经全球直播了。"刘耀文握住他冰冷的手，避开腕上新包扎的伤口，"会长在逃，但你父亲——"
宋亚轩猛地攥紧他手指："不是我父亲。"他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氧气面罩上，"DNA检测...李振峰上周才给我看..."
监护仪再次尖叫。医生强行将刘耀文推出门外，最后一眼他看到宋亚轩用口型说"小心局长"。
走廊长椅上的平板还在循环播放新闻：会长被国际刑警通缉，但画面上的人与刘耀文在视频里看到的明显不同——更年轻，右眼下方没有那颗标志性的黑痣。
"冒牌货..."刘耀文终于明白宋亚轩的暗示。他摸向胸前口袋，那张金属名片已经不翼而飞。
身后传来鞋跟敲击地砖的声响。刘耀文转身时已经拔出配枪，却看到局长举着双手站在三步外。
"放松，孩子。"局长递来保温杯，热气氤氲中眼神晦暗不明，"我要是内鬼，你现在已经死了。"
刘耀文没接杯子："为什么芯片需要宋亚轩的DNA？"
"因为那是他设计的系统。"局长叹气，"七年前警校有个天才少年班，宋亚轩和李振峰是其中唯二通过'蜂巢计划'测试的。"他掏出手机展示照片——少年宋亚轩站在某种超级计算机前，身旁是穿军装的高层，"他十四岁就设计了这套生物加密协议。"
照片角落的日期让刘耀文胃部绞痛——正是宋夫人妹妹遇害后一周。那个在至暗时刻仍能编写光明程序的天才少年，如今却被囚禁在毒素与伤痛的牢笼里。
"他现在是头号证人。"局长突然压低声音，"会长的人、国际刑警、各国情报机构...都想要他。"递来一张门禁卡，"地下三层有间安全屋，等他稳定了就转移。"
刘耀文接过卡片，背面贴着便签：【他需要你胜过需要警卫】。
凌晨三点十七分，ICU的玻璃映出诡异反光。刘耀文假装瞌睡，实则盯着通风口——那里有细微的气流变化。当黑影顺着管道滑下时，他抢先一枪打爆了消防喷淋头。
水流中现形的身影穿着医院制服，但手中的注射器泛着蓝光。刘耀文一个滑铲撞倒对方，针头擦着他颈动脉扎进地板，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泡沫。
"第三波了。"值班医生举着镇静剂赶来，"这帮人怎么突破安保的？"
刘耀文没回答，他正盯着杀手颈后的电子纹身——和宋亚轩锁骨下的一模一样。这不是刺杀，是某种仪式性的清理门户。
宋亚轩在病床上微弱地动了动手指。刘耀文凑近，听到气若游丝的声音："...纹身...是蜂巢计划的追踪器..."
"能关掉吗？"
宋亚轩摇头，颤抖的手指在刘耀文掌心画了串数字：191027。"启动密码..."他眼皮沉重地垂下，"输入后...只有24小时..."
刘耀文攥住那只手，发现无名指内侧有个几乎看不见的针孔。他猛地掀开床单——宋亚轩左脚踝上多了个金属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血管里注入某种淡蓝色液体。
"什么时候装的？！"他冲医生吼。
"不可能！"医生脸色煞白，"所有器械都经过..."
宋亚轩突然抽搐起来，监护仪上的脑电波变成杂乱直线。在除颤器的嗡鸣中，刘耀文看到他唇形在说"带我走"。
当医护人员全神贯注于抢救时，刘耀文悄然后退。电梯下到地下三层，安全屋的门禁卡刷开了一间布满电子设备的密室。中央屏幕上，全球地图闪烁着几十个红点——每个都对应一个蜂巢计划的成员。
屏幕突然跳转，出现李振峰憔悴的脸："耀文？"背景是军方医院的隔离舱，"听好，亚轩中的是神经毒素3.0...会侵蚀记忆神经元。"他咳嗽着调出一组脑部扫描图，"24小时内不带他去找解毒剂，他就会忘记一切...包括你。"
"解毒剂在哪？"
"他母亲的血样。"李振峰苦笑，"会长用老太婆当活体培养皿...地点在..."
通讯突然中断。刘耀文转身时，局长带着武装小组堵在门口。但奇怪的是，他们全都举着枪对准彼此。
"蜂巢成员的互相制约机制。"局长苦笑，"我们都被植入了电子纹身...现在只有宋亚轩能停止这场闹剧。"
刘耀文想起掌心那串数字。191027——不是日期，是坐标。他冲向电梯，身后传来局长最后的喊声："救他...然后让他做个选择！"
ICU里乱成一团。宋亚轩的病床周围拉着帘子，监护仪发出单调的长音。刘耀文掀开帘子，看到医生正在做最后的心肺复苏。
"没有心跳了..."护士带着哭腔说。
刘耀文推开众人，扯掉宋亚轩身上的电极贴片，将他打横抱起："宣布死亡吧。"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俯身在宋亚轩冰凉的唇上印下一吻，"然后忘记你们见过我们。"
消防通道的监控摄像头早在三天前就被他动了手脚。怀中的躯体轻得惊人，刘耀文却觉得每一步都重若千钧。停车场角落里，李振峰安排的救护车闪着微弱的蓝灯。
车门关上的瞬间，宋亚轩睁开了眼睛。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里没有迷茫，只有清冽的决绝："去白桦疗养院..."他虚弱地指向自己左臂的输液针，"用我的血...能打开密室..."
刘耀文握紧方向盘，后视镜里医院的灯光越来越远。宋亚轩的手指突然勾住他衣角，声音轻得像片落叶："如果我忘了...就给我看这个..."
他摊开掌心——那是从刘耀文警服上拽下的第二颗星，已经被血染成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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