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笼罩着白桦林时，刘耀文已经在那辆灰色大众里坐了四十分钟。副驾驶座上放着宋亚轩给的牛皮纸袋——两盒进口药和一把伯莱塔92FS，弹匣压着张字条：【三楼7B病房，别让护士看到枪】。
他第三次检查手机监控，收藏室的画面静止如常。昨晚离开别墅前，他冒险在展台底部粘了颗磁吸摄像头。现在屏幕上只有宋亚轩模糊的倒影，男人似乎整夜都站在那些荧光警员编号前。
"陈队，查查7A21档案柜。"刘耀文对着袖口纽扣麦克风低语，同时给伯莱塔装上消音器，"再确认下宋亚轩与李振峰的关系。"
耳机里沙沙作响："档案柜是缉毒科绝密区域...等等，你那边任务有变？"
"例行汇报。"刘耀文瞥见疗养院铁门开启，立刻终止通话。宋亚轩警告过不要相信上司，但没说过原因。
白桦疗养院像座欧式古堡，门厅却散发着消毒水与腐朽混合的气味。前台护士扫了眼药盒，突然压低声音："宋夫人今天情绪不稳，别刺激她。"
电梯镜面映出刘耀文紧绷的下颌线。他今天穿了宋亚轩准备的深蓝衬衫，后腰别枪的位置隐隐发烫。三楼走廊空无一人，7B病房门牌下贴着【危重抑郁障碍】的警示标签。
推门瞬间，花瓶擦着他耳边砸在墙上。
"滚出去！"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
刘耀文侧身闪入，看到窗边轮椅上的瘦小身影。宋夫人裹着褪色的开司米披肩，银白头发下是张与宋亚轩七分相似的脸——如果剥离所有柔软表情的话。
"宋亚轩让我送药。"他保持距离放下纸袋。
老妇人突然转动轮椅，枯枝般的手指抓住他手腕："你是警察。"她指甲陷入他皮肤，"阿轩终于找到帮手了？"
床头柜上的相框里，少年宋亚轩穿着警校预备班制服，身旁站着穿同样制服的李振峰。刘耀文心跳漏了一拍——师兄从未提过这段经历。
"夫人，您需要休息..."
"听好！"老妇人拽着他俯身，腐叶味的气息喷在他脸上，"阿轩十六岁那年，他父亲当着他面杀了我妹妹。"她颤抖的手指翻开相册，露出夹层里的血衣碎片，"那孩子从此在每件衬衫袖口缝进这种布料...提醒自己报仇。"
刘耀文胃部紧缩。他终于明白宋亚轩那些自残伤疤的来历——不是自毁，而是用痛苦铭记仇恨。
警报声突然响彻走廊。老妇人脸色骤变，猛地推开他："衣柜！快！"
刘耀文刚闪身躲入檀香木衣柜，病房门就被踹开。透过百叶缝隙，他看见黑龙会的黄毛小弟带着两个壮汉闯进来。
"老太婆，会长问你儿子最近在查什么？"黄毛踢翻轮椅，药片撒了一地。
宋夫人咳嗽着笑起来："告诉他...亚轩每周都去给他选墓地..."
拳头击中肉体的闷响让刘耀文握紧枪柄。但老妇人警告的眼神钉住他——衣柜门缝正对着走廊监控探头。
"不说？"黄毛抽出匕首抵住她脖颈，"听说宋少最孝顺..."
刘耀文咬破嘴唇。警校第一条准则：任务优先。但宋亚轩把母亲托付给他时眼里的信任，比任何准则都沉重。
匕首划破皮肤的瞬间，他踹开柜门连开三枪。消音器让枪声像沉闷的叹息，两个壮汉应声倒地。黄毛的匕首停在宋夫人喉前0.5厘米，被刘耀文一个飞踢撞出窗外。
玻璃爆裂声中，刘耀文抱起老妇人冲向消防通道。怀中的重量轻得惊人，她却在剧烈咳嗽间抓紧他衣领："去...储物间..."
地下储物间堆满医疗器械。刘耀文刚踢开门，就被老妇人推向角落的冷冻柜。她颤抖的手指按下隐藏开关，柜体滑开露出条幽深隧道。
"直通后山。"她塞给他一把车钥匙，"告诉阿轩...7A21柜里有他父亲杀人的视频原件..."
警报声越来越近。刘耀文把她安置在隧道口的轮椅上："一起走。"
老妇人却笑了，从披肩里摸出针管扎进自己手臂："我得留下来拖住他们。"她眼底闪着和宋亚轩如出一辙的疯狂，"那孩子太孤独了...别让他变成第二个我..."
当镇静剂开始起效，她最后推了刘耀文一把："李振峰死前说...你是唯一能把他从黑暗里拉出来的人。"
隧道在身后闭合时，刘耀文摸到口袋里多出的物件——宋夫人塞给他的警徽，背面刻着【CY&LZF】。雨后的山风灌进隧道，他想起宋亚轩丝巾上那句"黑暗中我们发光"，突然明白了那不是什么装深沉的拉丁谚语。
而是两个警校生在射击场立下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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