脐带血

凛的伤口在凌晨开始发烫。

CO2拆开绷带，发现子弹擦过的皮肉边缘泛着不正常的蓝紫色，像是被什么化学物质污染了。

"他们换子弹了。"CO2的声音冷得像冰，"纳米级追踪剂，会顺着血液流向心脏。"

凛试图坐起来，被CO2一把按回床上："别动，血液循环加速会死得更快。"

"你有解决方案，对吧？"凛盯着她，"不然不会这么冷静。"

CO2摘下眼镜擦了擦——这是她罕见的紧张小动作："有，但你不一定喜欢。"

她从腰间抽出一把战术匕首，刀尖在台灯下闪着寒光："两种选择——要么我挖掉这块肉，要么..."

她突然割开自己的手腕，暗红色的血涌出来，但很快，血的颜色开始变化，逐渐变成一种诡异的荧蓝色。

"我的血里有实验室的抑制因子，"CO2把伤口凑到凛嘴边，"喝下去，它能中和毒素。"

凛的瞳孔收缩："你他妈在开玩笑？"

"我看起来像在笑？"CO2捏住她的下巴，"快点，标本师小姐，你的心跳已经开始减速了。"

凛闭眼含住她的手腕。

CO2的血尝起来像过期的铜和醋酸，还有一种奇怪的金属感。吞咽的瞬间，凛的喉咙像被冰锥刺穿，紧接着一股寒意从胃部炸开，蔓延到四肢百骸。

"操..."她蜷缩起来，指甲陷进CO2的手臂，"你...到底被改造成什么了？"

CO2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轻抚她的后背："比你标本间里任何东西都怪。"

天亮时，凛的烧退了，但皮肤下偶尔会闪过诡异的蓝色纹路。

CO2在破解最后一段加密文件，屏幕的光映在她苍白的脸上。突然，她僵住了："凛，过来看。"

视频里，父亲穿着实验室白大褂，背景是某个巨大的培养舱。

"...如果你看到这段录像，说明他们已经启动了'净化协议'。"父亲的声音沙哑，"第七研究所从来不是搞基因强化的，他们在制造生物武器——用我的研究。"

镜头转向培养舱，凛倒吸一口冷气——舱里漂浮着数十个胚胎大小的生物，每个都带着人类和动物的混合特征。

"E系列是失败品，他们需要更稳定的载体。"父亲凑近镜头，眼睛布满血丝，"而你的基因序列是钥匙，凛。我把它藏在..."

视频突然被干扰信号切断，最后定格在父亲张大的嘴巴上，像是要喊出某个词。

"藏在哪？"CO2猛敲键盘，"老东西倒是说完啊！"

凛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想起十二岁生日那天，父亲送她标本盒时反常的严肃："永远别打开底层，除非你准备好面对真相。"

"在我小时候的标本盒里，"凛站起来，"在615号的保险柜。"

CO2吹了声口哨："经典灯下黑。"

标本间被翻得底朝天。

北极熊标本的残骸散落一地，防腐剂瓶全部打碎，混合着玻璃渣的地板黏糊糊的。焦耳生前最爱的猫窝被撕成两半，填充棉像内脏一样爆出来。

凛踩过满目疮痍，径直走向最里间的保险柜。她的手指在密码盘上停顿了一秒——输入母亲的忌日。

柜门弹开，里面只有一个褪色的蓝蝴蝶标本盒。

CO2警戒地守在门口："快拿，我有不好的预感。"

凛刚碰到标本盒，整栋楼的警报突然尖啸起来！

"触发式传感器，"CO2拽过她就往后门跑，"妈的，这柜子连着实验室的警报系统！"

他们撞开后门的瞬间，三束红色激光点同时锁定在凛的胸口。

"放下标本盒，鸦崎小姐。"阴影里走出一个穿白西装的男人，"除非你想像你父亲一样，被制成标本。"

凛认出了那张脸——第七研究所现任所长，视频里下令注射父亲的人。

CO2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疯劲："巧了，她最近正缺新展品。"

她按下藏在口袋里的引爆器——

615号标本间的所有液氮罐同时爆炸，冷冻气体如海啸般席卷整个空间！

白雾散去后，所长和他的小队变成了冰雕。

CO2从掩体后爬出来，抖掉头发上的冰碴："早知道液氮这么好用，我该往他们老巢扔一车。"

凛没说话。她跪在废墟里，颤抖着打开标本盒底层——那里没有武器设计图，只有一小管泛着金光的血液，和一张字条：

"给我唯一的女儿：

这是你的脐带血，也是最后的防火墙。

选择权在你手里——

毁灭他们，或者拯救我们。"**

CO2凑过来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蓝色的血沫溅在纸条上。

"草..."她抹了把嘴，"看来我的抑制因子到期了。"

凛这才注意到CO2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像是无数细小的金属虫。实验室的纳米机械正在苏醒，它们会慢慢吃掉宿主的意识，把她变成听话的杀戮机器。

"多久了？"凛轻声问。

"够我们杀到研究所。"CO2试图站起来，却踉跄了一下，"大概。"

凛拔掉试管塞子，金色的血液在月光下像融化的琥珀。

"不，"她仰头喝下一半，把剩下的递给CO2，"够我们毁掉那个地狱了。"

CO2看着试管，突然咧嘴笑了："知道吗？你现在的眼睛在发光。"

"闭嘴喝掉，"凛的尾巴缠上她的手腕，"否则我就把你做成第一个会说话的标本。"

他们迎着警笛声走向夜色深处，身后是燃烧的615号标本间。

焦耳的幽灵蹲在屋顶，尾巴尖轻轻摇晃，像是某种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