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洛克公司地下实验室的蒸汽管道发出嘶鸣,黄铜仪表盘上的指针疯狂震颤。阿西戴尔将最后一支装有荧光绿液体的安瓿瓶插入输液管,那液体是从北极冰川封存的远古苔藓、深海巨型乌贼神经节,以及秃鹰心脏提取的神秘混合物,悬浮着细碎的金色颗粒,宛如囚禁在玻璃中的星尘。
索达拉克被束缚在铸铁手术台上,身上布满连接着老式示波器的电极贴片。当第一滴药剂注入静脉,少年的脊背突然弓成诡异的弧度,绑带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肾上腺素推注!”阿西戴尔的声音被实验室内此起彼伏的警报声撕裂。助手转动黄铜把手,玻璃容器中的琥珀色液体汹涌流入少年血管,他的瞳孔瞬间扩散成诡异的银色。
手术灯突然剧烈闪烁,备用发电机的轰鸣声穿透三层混凝土。索达拉克的皮肤下泛起蛛网状的蓝光,暴起的青筋如同燃烧的电路。阿西戴尔的镊子精准刺入他的肩胛骨,将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鲸骨胶原纤维植入肌肉组织。当最后一针缝合完毕,少年的身体突然释放出强烈的电磁脉冲,所有电子管同时迸出蓝色火花,老式留声机自动播放起沙哑的爵士乐,仿佛在为这场禁忌实验伴唱。
术后第七天,隔离病房的防弹玻璃轰然炸裂。索达拉克赤手空拳撕开三厘米厚的钢板门,金属扭曲的尖啸声中,他看着自己布满茧子的双手——那双手曾在战场上握过冰冷的步枪,如今却能轻易捏碎花岗岩。“我能听见...十公里外的心跳声。”他望着实验室穹顶的天窗,声音里带着孩童般的战栗,“还有云层移动的声音,像丝绸在撕裂。”
力量测试场里,阿西戴尔转动老式刻度盘,启动十二吨液压机。索达拉克单膝跪地,任由钢柱压在肩头。肌肉隆起的瞬间,液压机的指针开始逆时针旋转——他正在将施加的压力反向传导。当钢柱弯曲成诡异的弧形,整个测试场的混凝土地面都出现了蛛网状裂缝。
速度测试更为震撼。少年起步时只留下半透明的残影,跑道上的计时沙漏甚至来不及流下第一粒沙子。他绕着五公里的环形跑道疾跑,带起的飓风掀翻了观测台的帆布帐篷。阿西戴尔盯着突然停摆的机械秒表,表盖内侧的齿轮已经全部扭曲变形。
最惊心动魄的是抗冲击实验。当155毫米榴弹在索达拉克身前炸开,气浪将周围士兵掀飞二十米远。浓烟散尽时,他的衬衫已化作飞灰,但皮肤表面泛着珍珠母贝般的光泽,连弹片划伤的痕迹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伸出手掌接住坠落的弹壳,高温的金属在他掌心滋滋作响,却未留下半点灼伤。
“我能飞。”测试结束时,索达拉克突然说。他助跑三步,双脚离地的瞬间,实验场的吊灯剧烈摇晃。当他悬浮在十米高空,衣摆猎猎作响,仿佛古希腊神话中降临人间的神祇。阿西戴尔记录数据的钢笔悬在半空,墨水滴落在“人类极限”的字样上,将其彻底晕染成一片模糊的蓝。
寂静在实验室中蔓延了三秒,随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白发苍苍的老研究员扔掉了手中的皮革笔记本,泛黄的纸页如雪花般飘散在混凝土上;年轻的女助手捂住嘴,泪水顺着指缝滑落,在满是油污的防护手套上晕开深色的痕迹;持枪守卫们将钢盔抛向空中,碰撞声混着嘶吼在穹顶回荡。有人打开储藏室的威士忌酒桶,琥珀色的液体泼洒在地面,与汗水、泪水汇成溪流。
阿西戴尔的白大褂下摆被欢呼的人群掀起,他却恍若未觉。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怀表表面的雕花,那是父亲留给他的遗物,此刻齿轮的跳动声竟与他剧烈的心跳重合。当索达拉克缓缓降落,少年周身还萦绕着未散尽的金色光晕,阿西戴尔忽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他在柏林废墟中捡到的那只断翅麻雀,也是这样倔强地扑腾着沾满血污的羽翼。
“我们成功了。”阿西戴尔的声音被欢呼声撕碎,却又被扩音器放大成轰鸣。他走向索达拉克,在众人的注视下,第一次摘下了那副从不离身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双眼布满血丝,却闪烁着比实验药剂更耀眼的光芒,“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战争的天平将因你而倾斜,人类的命运...”他的声音突然哽咽,伸手触碰少年肩头的动作,破天荒地带着几分颤抖。
索达拉克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那里正有淡金色的光粒如萤火虫般明灭。“我感觉自己是一把被锻造了千万次的剑。”他抬起头,眼中的光芒让在场所有人呼吸一滞,“一把能劈开黑暗的剑。”人群再次沸腾,欢呼声中,不知是谁扯下实验室内悬挂的纳粹旗帜,任由索达拉克徒手将其撕成碎片。布帛撕裂的声响,如同旧时代最后的哀鸣。
实验场角落,一台老式电影放映机突然启动,胶片转动的咔嗒声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屏幕上投射出索达拉克方才徒手弯曲钢柱的画面,慢镜头下,他肌肉的每一次收缩都如同精密运转的机械,皮肤下跳动的血管像是流淌着液态星辰。技术员们围拢过去,有人用炭笔在黑板上疯狂演算着数据,公式与惊叹号层层叠叠,很快覆盖了整块板面。
而在观测台最高处,阿西戴尔独自伫立。他望着下方狂欢的人群,从怀中掏出皮质笔记本,钢笔尖悬在空白页许久,终于落下一行字迹:“当上帝沉睡时,人类开始自己创造奇迹。”远处传来盟军的防空警报,却被实验室内此起彼伏的防空警报声彻底淹没。窗外,暴风雪仍在肆虐,但在这钢筋混凝土构筑的密室里,一个新的纪元已然破晓。
实验场的欢呼声如沸腾的铁水漫过混凝土穹顶,阿西戴尔摘下金丝眼镜擦拭镜片,指腹却在颤抖——这是他十年来第一次因情绪失控而失态。索达拉克悬浮在十米高空,周身萦绕的金色光晕与探照灯交织,在地面投下巨大的鹰隼般的阴影。
"他需要一个名字。"阿西戴尔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威士忌酒气与汗味在空气中蒸腾,"一个能让轴心国听到就颤抖的名字。"
技术员吉米突然扯下墙上的作战地图,指着标注着一处海滩登陆点。陆线的红色箭头:"风暴前线!就像盟军撕开纳粹防线的雷霆之势!"这个提议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激情,欢呼声响彻整个地下实验室,震落了穹顶上凝结的水珠。
三天后,特制战斗服的揭幕仪式在装配车间举行。黑色的纳米级帆布由蜘蛛丝与钢丝混纺而成,在灯光下泛着哑光,如同午夜的海面;猩红的线条蜿蜒其上,灵感源自索达拉克第一次展现能力时皮肤下跳动的血管。肩部的合金护甲雕刻着鹰首图腾,腰间的皮质武装带上,每个扣环都刻着阵亡战友的名字缩写。
"试试这个。"阿西戴尔亲自将战斗服递过去,布料在索达拉克指尖滑过,竟发出丝绸般的轻响。当少年穿上它的刹那,背部的透气孔自动张开,宛如蝴蝶振翅。他握拳时,手臂的红色纹路会随着肌肉收缩而亮起,如同流动的岩浆。
第一次实战演练在模拟战场展开。索达拉克如黑色闪电般掠过废墟,红色纹路在夜色中划出燃烧的轨迹。当他徒手捏碎模拟虎式坦克的装甲时,迸溅的火星落在战斗服上,却连一丝焦痕都未留下。远处观测室里,将军们手中的雪茄纷纷掉落——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战争兵器,兼具速度、力量与优雅。
"风暴前线!"士兵们的呐喊声中,阿西戴尔记录着最新的测试数据。他看着显示屏上不断刷新的速度峰值,忽然想起手术台上那个濒死的少年。如今,这个名字将成为盟军最锋利的刀刃,而那身黑红交织的战衣,注定会在历史的画布上,留下最浓墨重彩的一笔。
“我们有一个成功案例了……以后,就会有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