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春那日的阳光带着暖意,江照野的直播间涌进了前所未有的观众。镜头里,他正将蟹黄与春韭拌入新磨的糯米粉,案板旁摆着陆棠舟留下的素描本,最新一页不知何时添了幅画——戴斗笠的人在田间采撷野菜,远处的山峦间隐约可见海棠花海。弹幕突然沸腾:"主播身后的窗台上有东西!"他回头,只见瓷碗里插着支沾露的海棠枝,花瓣上还停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标本。
诗词社的春日诗会在梧桐树下举行,江照野朗诵完自己创作的《寻棠》,发现评委席空着的座位上摆着本《宋词笺注》。翻开扉页,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此心安处是吾乡,而你是我流浪的终点。"书页间还夹着张泛黄的车票,发车时间正是他即将参加省级诗词大赛的日子。
美术室的储物柜再次被填满。这次不仅有进口颜料,还有本烫金封面的日记本。江照野翻开,里面贴满了各地的海棠照片——江南水乡雨中低垂的海棠、西北戈壁顽强生长的野棠,每张照片旁都写着小字:"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多种棠花,但都不及你低头背诗的模样。"
深夜的海鲜市场,江照野在整理摊位时,发现冷藏柜里多了个神秘的泡沫箱。打开后,里面是用冰块保鲜的深海蟹,每只蟹壳上都用食用色素画着小小的海棠花。箱底压着封信,信纸边缘带着海水的咸涩:"尝尝用冰岛帝王蟹做的蟹粉,等我回来,要吃你亲手包的海棠形状小笼包。"
省级诗词大赛现场,江照野在候场区收到工作人员转交的牛皮纸袋。里面是件绣着银丝海棠的披风,还有张便签:"冷的时候披上,别让我的光着凉。"当他走上舞台,聚光灯下,他看见观众席最后一排闪过熟悉的驼色围巾,可等他下台寻找,只在台阶上捡到枚刻着"照"字的银杏叶吊坠。
父亲的摊位突然来了位外国客人,操着生硬的中文要定制蟹宴。江照野接待时,对方悄悄塞给他张纸条:"码头仓库,明早五点。"次日凌晨,他在堆满集装箱的仓库里,发现墙上用粉笔密密麻麻画满了海棠——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肆意盛放,而在最大的那朵海棠花心,画着两个牵手的小人。
这天放学,老槐树洞又出现了新的铁盒。里面除了速写本,还有个迷你八音盒。转动发条,《卡农》的旋律中混入了青铜铃铛的脆响。速写本里夹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戴着兜帽站在樱花雨中,只露出握着画笔的手,手腕内侧隐约可见蜿蜒的疤痕。照片背面写着:"我学会了用樱花画海棠,你要不要当第一个观众?"
江照野的手机在深夜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段视频。画面里是座被海棠花海包围的小屋,窗台上摆满了画具,墙上贴满了他直播的截图。视频最后,镜头对准星空,画外音传来变调处理的声音:"下一次,换我走向你。"
春风掠过梧桐巷,江照野望着手中两枚轻轻相碰的青铜铃铛。他知道,这场跨越山海的追逐,早已将思念织成了细密的网。
每一个线索,每一处痕迹,都在诉说着:无论雾霭多浓,总有一束光会穿过云层,照亮重逢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