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在左奇函床头织出金色的格子。苏软软变回人形时,正蜷在他臂弯里发出小猫般的嘟囔声,指尖无意识地勾着他睡衣纽扣。
“该起床了,小懒猫。”左奇函的指尖刮过她鼻尖,换来一声闷闷的抗议。她睁开眼,正对上他放大的脸——睫毛根根分明,眼底还凝着未散的睡意,像盛着晨露的叶片。
公园的草坪泛着新绿,苏软软穿着王橹杰买的碎花裙,裙摆被风吹得像朵绽开的喇叭花。张桂源递来一支棉花糖,她咬下一口,甜意从舌尖漫到眼角,连耳尖都泛起粉晕。
“小心!”陈浚铭突然大喊。不远处,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正摇摇晃晃走向喷泉水池,母亲的惊呼被风声扯散。苏软软本能地冲过去,猫科动物的敏捷让她在小孩摔倒前抱住了他,却在踉跄间露出半只毛绒绒的猫耳。
“谢、谢谢姐姐……”小孩摸着她的耳朵笑,苏软软浑身僵硬,听见身后左奇函等人急促的脚步声。杨博文迅速脱下外套披在她头上,挡住那抹白色,王橹杰则笑着对孩子母亲说:“妹妹cosplay呢,抱歉吓到您了!”
人群散去后,苏软软躲在树荫下发抖。左奇函蹲下来与她平视,指尖轻轻按住她颤抖的肩膀:“没事了,没人看见。”他的掌心带着体温,混着青草香,让她想起昨夜雷雨里的拥抱。
“我好像……能听懂鸟叫?”她忽然开口,指着树上跳跃的麻雀,“它们在说东边的槐树有虫蛀的树洞。”少年们面面相觑,陈浚铭掏出手机快速搜索:“建国后动物不许成精的条例……难道有例外?”
傍晚回家时,苏软软发现窗台上蹲了三只流浪猫。她凑过去,指尖刚触到最瘦小那只的额头,左奇函突然从身后抓住她手腕:“别碰野猫——”
“它们说饿了。”她转头看他,眼睛在暮色中泛着琥珀色的光,“小花的左前爪受伤了,阿黄想找个暖和的窝。”左奇函的喉结滚动,意识到她此刻的眼神像极了昨夜变身前的模样——清澈,却又带着不属于人类的通透。
厨房里,张桂源正在煎蛋,听见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他探头望去,只见苏软软蹲在地板上,用牛奶泡着面包屑,左奇函站在她身后,手里握着刚消毒的棉签,表情无奈却又带着纵容。
“只能喂这一次。”左奇函的声音里带着警告,却在给流浪猫包扎时,特意把毛巾叠成小窝的形状。苏软软看着他耳尖的红晕,忽然想起白天在公园,他挡在她身前时,后背的温度透过T恤传来,像块焐热的鹅卵石。
深夜,月光爬上窗台。苏软软坐在沙发上,指尖轻轻戳着左奇函的手背:“奇函哥,人类的‘喜欢’……是不是像猫蹭人那样?”
少年的身体瞬间绷紧。她能听见他心跳如鼓,却仍仰着脸看他,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像振翅的蝴蝶。
“差不多。”左奇函别开脸,却在她掌心贴上他手腕时,反手握住她指尖。苏软软感觉有电流从相触处炸开,蔓延到四肢百骸。更神奇的是,她看见自己指尖的皮肤下,隐约泛起淡金色的纹路,像月光织就的细网。
“软软!”张桂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人慌忙分开手,苏软软却发现,自己的猫耳不知何时又冒了出来,左奇函的指尖还攥着她一缕白发。
气氛突然凝固。张桂源盯着他们交握过的手,喉结微动,手中的塑料袋“啪”地掉在地上,滚落出几包未拆封的猫罐头。
“我……去倒水。”左奇函起身时撞翻了茶几上的抱枕,苏软软听见他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张桂源弯腰捡起罐头,指尖擦过她耳尖时,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以后……想变人形的话,找我也可以。”
窗外,流浪猫的叫声穿过夜色。苏软软摸着发烫的耳垂,忽然想起白天在公园,张桂源替她擦去脸上的棉花糖时,指尖停留的那零点几秒。人类的感情真是复杂啊,她想,比毛线球缠成的乱团还要难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