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在自己的房间里的时候，米莱便可以不装出病弱的样子，在阳台感受清晨的凉风和日出。

　　因为莫里亚蒂家的人一般都不会这么早起床，所以只要米莱起得够早就行了，就算站在阳台上也不会有人看见的。

　　米莱站在阳台边上，看着太阳慢慢升起，回想着来到莫里亚蒂家的这几天的所见所闻。

　　莫里亚蒂伯爵一如既往的沉迷于美色和钱财，威廉和他的母亲一样愚蠢，在这个家里，还唯一一个让他感到正常点的阿尔伯特还，他很聪慧，但是他有一些想法让米莱感到疑惑和不解。

　　阿尔伯特厌恶贵族的做法，这一点米莱一样是赞同的，但是——他同情下人，并想用与之平等的身份来相处，简单一点就是阿尔伯特厌恶的是贵族这个阶级，米莱不明白，贵族蔑视平民，这是从很久之前就开始的，米莱不会去蔑视他们，但却很少会去为了他们而去抗争，他还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

　　他同样不认为阿尔伯特有这个能力，尤其是当阿尔伯特本身是个贵族的时候，所以当他在冷漠对待下人被阿尔伯特看到之后，那种厌恶的眼神，让米莱很生气。

　　太傲慢了，米莱想。但是，这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不会去主动招惹阿尔伯特。只要他还是卡德纳斯继承人一天，莫里亚蒂伯爵都还不能对他怎么样。

　　不过，这并不影响米莱在后面看戏，威廉实在是太过于愚蠢了，只是用一点小手段就气得不行，和他相比，阿尔伯特明显更有看头一点。

　　米莱穿戴整齐，下楼时遇见管家西蒙，米莱在楼梯转角调整表情，让眉眼浸满恰到好处的温和：“早安，西蒙先生。阿尔伯特表兄是出门了吗？”

　　西蒙是中产阶级出身的，莫里亚蒂家的管家，他服侍莫里亚蒂家多年，这个总带着病容却礼数周全的少年，与动辄摔杯砸盏的威廉形成刺目对比：“去参加慈善活动了，米莱少爷。”

　　慈善活动啊，真是喜欢同情那些下层阶级呢，不过，他也并不反对这种事就是了，天天闷在这里都快成闷骚了，正好他也借这个机会出去溜达一圈。

　　他望着阿尔伯特离去的马车在砾石路上碾出细痕，转身对管家开口，声线清透："西蒙先生，我也想去瞧瞧。"

　　西蒙微微低头，鞠躬道：“需为您备车吗，米莱少爷？”

　　"不必。"米莱整理领结，黑色的袖扣泛着冷光，“用双座轻便马车吧——去'送温暖'，太奢华反而刻意。”

　　米莱坐在马车上，冷眼看着窗外。所谓风景不过是连片贫民区：褪色的砖墙淌着污水，赤脚孩童在垃圾堆里翻找，妇人裹着褪色披肩坐在街角，怀里婴儿被破布裹得像团发霉的棉絮。

　　世态炎凉，他并没有能力去做什么，只求自己不去做和他厌恶的那些人一样的行为就够了。

　　阿尔伯特的话，就看他能做到哪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