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特现代美术馆的玻璃穹顶下，阳光被切割成细碎的金箔，洒在展厅中央那幅画上。
代露娃停住脚步。
画中的女孩只露出侧脸，睫毛在光影中像镀了一层金粉，耳垂上一点浅红的小痣——和她的一模一样。标签写着：
《Eyes Like Champagne》
CHS · 数字艺术 · 2023
“这位艺术家很神秘。”策展人微笑着递来宣传册，“据说画的是他心上人。”
代露娃的指尖轻轻擦过画框边缘。画中人眼睛的色泽，分明是她上周在常华森公寓喝过的那款香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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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常华森很忙。
他会在早餐时突然对着她的脸出神，然后在笔记本上快速涂画；他的衬衫袖口开始沾上颜料，却总说是“不小心蹭到的咖啡渍”；最可疑的是前天深夜，她迷迷糊糊醒来，发现他正在书房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屏幕上隐约是她的照片——可等她走近，他却迅速切回了股票走势图。
“常华森。”晚餐时她突然开口，银叉轻轻敲在水晶杯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他正往她盘子里放剥好的虾，闻言手指一顿：“比如？”
“比如……”她拖长音调，“偷偷画我？”
虾仁掉在了餐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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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穿过伦敦夜色，停在一栋白色联排别墅前。常华森的手心有些潮热，握着她手腕的力度比平时重了几分。
“闭眼。”
睫毛在他掌心轻颤，代露娃闻到松木和颜料的气息。门锁“咔哒”轻响，他松开手——
整面墙都是她。
素描、油画、数字渲染……她在图书馆打瞌睡的样子，滑雪时气鼓鼓的表情，甚至六岁生日扎着羊角辫的复原图。最新的一幅是半成品，画着她昨天窝在沙发里看书的模样，AI正在自动渲染她发梢的碎光。
“你……”她转身，撞进他怀里，“什么时候开始的？”
常华森的耳根泛红：“拍卖会第二天。”
“所以那些突然消失的下午……”
“都在这里。”他指向角落的画架，上面还摊着未干的调色板，“本来想画满一百幅再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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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画室，代露娃蜷在沙发里翻他的素描本。
2022.12.25
她今天戴了珍珠耳钉，像落在香槟里的气泡。
2023.01.17
尝试画她笑的样子，但生气时更生动。
2023.03.09
买了儿童照片修复服务，客服问是不是女儿，差点被拉黑。
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便签：
「如果她发现，就说是艺术投资研究」
“常华森！”她抓起抱枕砸向正在调颜料的人，“你偷修我小时候照片？”
他轻松接住抱枕，颜料蹭在了袖口：“岳母给的。”
“谁是你岳母！”
“昨天视频时她让我这么叫的。”他放下调色盘，指尖还沾着钴蓝色，“不信你打电话问。”
晨光漫进画室时，代露娃在电脑里新建了一个文件夹。
《如何正确追求艺术生》
1. 直接送实体画
2. 坦白从宽
3. 香槟比喻永远有效
正要保存，突然被人从背后抱起。常华森的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带着笑：“代老师漏了最重要的一条。”
“嗯？”
他转过屏幕，新建一行：
4. 每天多爱她一点
画架上的新作已经完成，这次是她发现秘密时瞪圆的眼睛，右下角一行小字：
「比香槟更醉人」
窗外，伦敦的晨雾散去，阳光漫过满地画稿，照亮角落里一幅小小的速写——2018年故宫文物室，一个扎马尾的女孩正对X光机跳脚，旁边咖啡杯里沉着一颗纽扣电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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