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垚攥着那半张婚书，指尖微微颤抖。纸页泛黄，岁月的痕迹在上面刻下斑驳的记忆，“乔昭”二字被暗红的血迹晕染开来，仿佛与其深处隐藏的“四九城防图”裂纹融为一体。乔楚生忽然扣住他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令人生疼：“小少爷撕了合婚庚帖，如今却捧着它发呆，莫非还有什么未了的心事？” 路垚缓缓抬头，眼眶已经泛红，却倔强地扯出一抹冷笑：“你早就知道我是路家后人。”他的声音低如蚊呐，夹杂着不甘与委屈。乔楚生的指尖轻轻滑过他锁骨下那一抹浅浅的牙印，目光深邃而冰冷：“十年前，玄武湖冰面裂开时，你怀里揣着的路家令牌可是烫得不轻。”窗外鸽哨再次响起，却混杂着日语的怒喝声，打破短暂的对峙。下一瞬，乔楚生揽住路垚的腰，带着他跃上房梁。子弹擦过耳边，狠狠钉入木柱，仅仅毫厘之差便要了他的命。路垚惊呼间，男人滚烫的呼吸已贴近他的耳畔：“数到三，把婚书扔进火盆。”“一——”路垚刚开口，乔楚生便咬住他的耳垂，气息灼热。“二——”枪声骤然响起，血花溅湿衣襟。“三！”路垚咬紧牙关，终于将婚书抛向香炉。火苗窜起的一刹那，乔楚生猛地封住他的唇，硝烟味混着龙涎香涌入，伴随着一丝腥甜的血锈味。乔楚生的舌尖霸道地撬开他的齿关，就像十年前持刀剖心时挑断最后一根血肉相连的筋脉。然而房梁不堪重负，猛然断裂，两人坠向满地的碎瓷。“抓紧我！”乔楚生迅速护住路垚的后脑，自己的背部却狠狠撞上青砖墙。路垚慌忙伸手探向他的伤口，却被男人抓住手腕，按在他温热的心口。隔着衬衫，玉珏碎片硌得掌心生疼：“这里跳得可比你偷换引信时快多了。”月光从窗棂淌进来，洒在乔楚生锁骨下方的暗红印记上。昨夜烟头烫伤的地方竟隐隐浮现北斗七星的纹路。路垚忽地想起了什么，手指颤抖着摸向他腰间：“银针……第七根在哪？”乔楚生轻笑一声，动作干脆地撕开自己的衬衫。月光下，七枚银针组成北斗阵嵌入肌肤，第八枚却斜插在腰侧。他嘴角勾起一抹邪气的笑容：“小少爷昨夜多缠了三圈红绳，害我挨了两遍算计。”说着，他沾血的指尖在路垚锁骨的牙印上画圈，“疼吗？”爆炸声骤然逼近，乔楚生迅速将路垚塞进雕花柜的暗格中。柜门闭合前，他染血的拇指轻轻擦过路垚的唇角，声音低哑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数到第九声鸽哨再哭。”黑暗中，路垚死死咬住袖口，强迫自己保持安静。一声、两声……第七声鸽哨响起时，柜外传来皮靴碾碎玻璃的刺耳声响。他摸索着找到暗格中藏匿的冰凉枪管，却发现子弹壳上刻着极小的“昭”字——正是乔楚生那把从不离身的勃朗宁。“第九声来了。”路垚颤抖着推开柜门，月光洒满房间，映照出一个浴血而立的身影。乔楚生左手握着冒烟的枪管，右手却拎着半瓶月见白。琉璃瓶上的封蜡赫然贴着“昭和十一年”的字样，字迹清晰可见。夜风拂过，掀起他染血的衣角，露出腰间新绑的红绳——正是路垚昨夜偷换引信时用的那一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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