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如瀑,裹挟着并蒂莲绽放的金红光芒,将整个空间渲染得如同一场盛大的梦境。路垚的后腰抵在日晷残骸的冷硬边缘,乔楚生的掌心贴在他剧烈起伏的胸膛上,两人的呼吸交叠,仿佛连命运也在此刻纠缠不清。他们体内交缠的根须在心脏深处绽放出血色花苞,每一丝脉络都流淌着对方四百年记忆的碎片,那些画面如潮水般涌来,又在瞬间消散,化为无声的低语。“你早该发现,观测者的因果线,两头绑着的从来都是我们自己。”乔楚生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却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他的指尖猛然发力,按出路垚脖颈间的脆弱线条,缓缓碾过耳后新生的并蒂莲纹路。缠绕星云的藤蔓骤然收紧,将两人十指紧紧相扣,无法挣脱。路垚的视线落在男人锁骨下逐渐褪去的黑雾上,那条象征宿命的衔尾蛇纹身裂开细缝,露出底下跳动的心脏——那里赫然生长着另一株并蒂莲,与他胸口的那株遥相呼应。白幼宁的金色凤凰撞碎透明囚笼,俯冲而下,却在触及路垚发梢时化作流光消散;程江的机械兽群集体跪伏,金属关节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仿佛宣告某种无法逃脱的结局。路垚低头,看着胸口的并蒂莲渗出银白色的液体,顺着藤蔓流入乔楚生的心口,而对方心脏涌出的血珠则逆流而上,沿着藤蔓攀爬至他的锁骨。两人的生命以这种残酷而紧密的方式交织在一起,既无法分离,也无法摆脱。“三百年前玄武湖那夜,你说要与我同死共生。”乔楚生的呼吸扫过他的耳尖,成年与少年的声线在数据流中诡异地重叠,仿佛时间的屏障被彻底撕裂。“可你每次都偷偷篡改因果,让我替你承受所有的天罚。”话音未落,日晷环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强光,现代实验室的景象映入眼帘:浑身插满管子的乔楚生躺在病床上,少年路垚手握手术刀悬于他的胸口,泪水滴落处绽开并蒂莲纹样。路垚喉结滚动,目光落在乔楚生肩胛骨那正在愈合的箭伤上,心中泛起一阵无法言说的酸楚。就在这时,乔楚生忽然咬住他的手腕,尖牙刺破皮肤的一瞬间,四百个时空的路垚同时在数据流中抬头。清朝雨夜的血泊、未来战甲的驾驶舱、民国警局的审讯室……每一个场景中的他们都转过头,望向那个黑袍翻飞的身影。乔楚生舔舐着他腕间渗血的齿痕,重复着少年人曾经问过的问题:“疼吗?”那些银白的血液骤然沸腾,化作无数星沙在空中盘旋,凝聚成一只只陶碗的形状。每个陶碗中,都映照着两人在不同时空的初遇:穿龙袍的乔楚生为小太监系好衣带,穿白大褂的乔楚生轻擦少年脸上的泪痕,戴手铐的乔楚生用警徽链拴住观测者的无名指……然而,这份短暂的温暖很快被撕裂。地砖骤然崩塌,露出底下沸腾的数据洪流,白幼宁的惊呼声穿透废墟,金色凤凰的羽翼扫过之处,机械兽化作漫天铜钱纷纷坠落。路垚的目光扫过一枚枚铜钱,只见它们表面刻着不同朝代的“楚”字,而乔楚生的黑袍则在悄无声息间蜕变成染血的婚服。“抓住我!”乔楚生骤然发力,猛地拽断心口的根须,鲜血喷涌而出,在半空中绽放出十二朵并蒂莲。他拉着路垚跃入数据洪流,那些铜钱迅速组成一艘渡船,载着他们在星河间急速下坠。路垚的后脑磕在男人的胸口,耳边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那是六岁孩童蜷缩在血泊中时微弱的心跳声。当渡船撞碎最后一块青铜日晷残片时,路垚终于看清了乔楚生锁骨下的真实模样。衔尾蛇的纹身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株交错生长的并蒂莲,其中一株正缓缓开出第十三朵花瓣。那一刻,乔楚生滚烫的唇贴上了他的耳垂,声音低哑却炽热:“小观测者,这次要不要试试……真正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