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如细雪般飘落,路垚的指尖仍残留着乔楚生心口并蒂莲的余温。那些刻着历代自己名字的花瓣正在逐渐消融,化作金红交织的光点渗入他的血脉。原本刺痛的衔尾蛇烙印此刻竟生出丝丝麻痒——新纹样在皮肤下蠕动,赫然是一株缠绕星云的并蒂莲。“疼就咬我。”乔楚生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话音未落,他突然攥紧路垚的手腕,将人拽进黑袍笼罩的阴影里。路垚的后脑撞上对方的胸膛,坚硬却带着隐约的温度,鼻尖萦绕的是一股陈年檀香与新鲜血味交织的气息。成年乔楚生的体温透过衣料灼烧着他的脊梁,流淌在彼此血脉中的星图开始共振起来。废墟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白幼宁的金色凤凰骤然发出凄厉的啼鸣。路垚猛地推开半步,却见乔楚生锁骨处有黑雾悄然渗出,那衔尾蛇的纹身正沿着脖颈往上攀爬,仿若活物。“你的身体……”他话未出口,男人已扣住他的后脑,将一个深吻猝不及防地落下。齿间夹杂着并蒂莲花粉的苦涩,如同这段轮回的宿命般令人窒息。青铜日晷的碎片在半空汇聚成环,镜面般的表面映出三百年前玄武湖底的场景:少年状元浑身湿透,伏在青石板上,而乔楚生的黑袍裹住了两人的交叠身影。路垚看见自己沾墨的手指,在对方锁骨写下“死生契阔”;而成年乔楚生的指尖,此刻正顺着相同的轨迹,在他如今的心口画出一个微妙的圆。“每次轮回,你都假装初次心动。”乔楚生的声音带着几分低哑与嘲弄,随即撕开路垚的衣领。少年胸口浮现的并蒂莲与他自己心脏处的纹样根茎相缠,仿佛在诉说永恒的契约。猩红色的数据流突然暴走,宫殿的残垣化作透明囚笼,程江的机械兽群在屏障外露出森森白牙。路垚感到喉咙发紧,乔楚生掌心的温度却骤然变得冰凉。他被抵在日晷环上,黑袍下摆扫过少年颤抖的膝盖:“知道为什么带你来明故宫吗?四百年前,你在这里,往我的命格种下了观测者的因果。”星图突然在他们脚下展开立体投影,六岁孩童蜷缩在血泊中的画面与现代实验室中冰冷的手术台重叠。路垚看见每个轮回里自己剖开乔楚生胸腔的瞬间,那被取出的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并蒂莲图腾的印记。他喉间蓦然哽住——男人肩胛骨处,百年前被自己射穿的箭伤仍在渗出星尘,闪烁着微弱的光。乔楚生轻笑一声,染血的指尖抚过他耳后新生的并蒂莲:“小观测者,你每次轮回都会忘记,自己才是那个在虚空种花的人。”话音未落,所有悬浮的陶碗骤然倾覆,碗中映照的历代恋人影像化作实体,将整座宫殿填满。就在机械兽撞上屏障的刹那,路垚猛然咬破乔楚生的舌尖。血腥味在唇齿间炸裂的瞬间,他们胸口的并蒂莲同时绽放,根须穿透骨肉,深深地刺入对方的心脏。星图的囚笼开始崩塌,漫天星尘中,四百年来第一次,两颗心跳完全同步,震颤着整个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