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好好的

影院的冷气裹着爆米花味袭来时，徐涛已经把第三包纸巾捏成了团。银幕上的金毛兽人正用尾巴给主人扫开化疗室的阳光，化疗帽上别着枚褪色的骨头发卡——像极了天乐藏在衣柜深处的、他十二岁时送的旧发卡。

“笨蛋……”天乐的尾巴卷着他的手腕晃了晃，犬齿轻轻蹭过他泛红的耳尖，“这是Happy Ending的电影。”徐涛却感觉喉咙发紧，看见银幕上的契约标记在主人心跳停止时化作星光，而兽人蹲在墓碑前，尾巴扫出的圆圈里落满蒲公英——那画面和他昨夜梦见的、天乐独自蹲在巷口的场景重叠。

“我怕……”他的声音被电影原声吞没，指尖死死攥住天乐卫衣布料，“怕二十年太短。”怀里的兽人突然僵住，尾巴绷直成钢铁，却在三秒后猛地把他按进怀里，犬齿埋进他肩窝发出闷闷的呜咽：“那就把每一天都当最后一天过。”

爆米花桶在膝盖上晃出轻响，前排的狐狸兽人回头时，看见徐涛的眼泪正顺着天乐的锁骨往下淌，在契约标记周围晕开小片水痕。天乐的尾巴卷着他的腰轻轻摇晃，像在哄闹夜的幼犬，喉间哼着不成调的曲子——那是徐涛每次失眠时，他用尾巴拍着床头柜哼的旋律。

“你听。”天乐的声音埋在他发间，尾巴尖卷住他的无名指，“我的心跳和你同步呢。”徐涛听见周围此起彼伏的 sniff 声，却唯独清晰捕捉到天乐胸腔里的轰鸣，那节奏和银幕上兽人的尾巴拍打地面的频率，奇迹般地吻合。

电影散场时，天乐的卫衣前襟已湿成深黄色。他却像没事人一样，尾巴卷着徐涛往甜品店走，犬齿咬着他指尖晃：“哭起来像小兽幼崽，尾巴都要摇断了。”徐涛看着他耳尖未褪的潮红，忽然想起电影里那句台词：“兽人活到二十岁，是因为把十年分给了人类。”

“天乐。”他在奶茶店门口停住，指尖抚过对方后颈的月牙疤，“下辈子我当狗吧。”怀里的兽人突然笑出声，尾巴扫起地上的银杏叶，在他脚边堆成小丘：“那我就当人类，每天给你买肉包子，把你的名字刻在每片落叶上。”

夜风卷起影院的海报，某张残片上的“永远”二字被吹得翻飞。徐涛摸着天乐卫衣上的泪痕笑了，发现那些眼泪早已在对方体温的烘干下，留下枚淡淡的月牙形印记——像极了他们的契约标记，也像某个温柔的预言。

奶茶店的暖光里，天乐用尾巴给徐涛搅匀奶盖，犬齿在杯口留下细小的咬痕。徐涛忽然明白，所谓永恒从来不是时间的长度，而是当你为某只兽人落泪时，他用整个灵魂接住你的样子——就像此刻，他落在对方衣服上的眼泪，正被尾巴尖轻轻舔舐，化作比星光更璀璨的、永不干涸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