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缝中的花期.”
"回避触碰的蝴蝶，最终停在了五朵花上。"
-
-
-
晨雾中的赫川站像一只沉睡的巨兽，吞吐着南来北往的旅人。
许诺攥紧弟弟深深的小手，指节在寒风里泛出青白。
北方的冷是锋利的，不像南方那种渗入骨髓的湿冷，而是像无数把小刀，明目张胆地划着脸颊。
"繁繁，把围巾系好。"
奶奶用嘉梧方言轻声嘱咐，声音在嘈杂的站台上几乎被淹没。
那条褪色的红围巾是妈妈去年寄来的，带着樟脑丸的气息，许诺把脸埋进去，很想打喷嚏。
表姑家的旧桑塔纳停在广场外，车身上结着薄霜。
许诺看着自己的行李箱被塞进后备箱，那个印着嘉梧一中logo的箱子，在众多行李中显得格格不入，就像她站在这座北方城市里一样突兀。
许诺还有个不算熟的表哥，大她两个月，和她一样高二，去年表姑离婚，母子俩一个没走散。
"这就是赫川啊。"
深深趴在车窗上呵出白雾，在玻璃上画歪歪扭扭的太阳。
许诺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灰蒙蒙的天空下，高楼像冰冷的积木堆叠到视线尽头。
远处巨型广告牌上，某个明星正笑着展示美白牙膏，那笑容假得让她想起转学前班里那些女同学。
车驶过跨江大桥时，许诺坐直了身体。
江面没有结冰，但泛着金属般的冷光，几艘货轮像被冻住的玩具。
这与嘉梧那条总是漂着水葫芦的浑黄小河截然不同，陌生得让她心慌。
"繁繁啊，明天带你去赫川一中报到。"
“哥哥也在一中，你有事就去找他。”
表姑从后视镜里看她，
"校长是我高中同学，已经打过招呼了。”
许诺点点头，指甲无意识地抠着书包带子。
那里面装着她的转学证明和成绩单，全优的成绩在嘉梧是骄傲，在这里却可能一文不值。
*
表姑家住在老城区，楼道里飘着炖酸菜的味道。
许诺被安排住在朝北的小房间，窗外正对着一棵光秃秃的梧桐，隔壁就是表哥的房间，只是他今天不在家，表姑说是和朋友出去玩了。
她打开行李箱，最先取出的是一盏折叠台灯。
嘉梧那盏接触不良的台灯没能带走，这是奶奶在车站便利店新买的。
"姐姐，你看！"
弟弟举着一片雪花冲进来，可还没跑到跟前，那片雪花就在他掌心化成了水珠。
许诺弯了弯眸，这样美好的生活她曾肖想过无数次，只希望此刻的时间能慢一点。
当晚，许诺在陌生的床上辗转难眠。
暖气片发出轻微的"咔哒"声，远处偶尔传来警笛的呼啸。
她摸出手机，屏幕显示凌晨两点十四分，锁屏还是嘉梧的夜景照。
犹豫再三，她点开天气预报，把城市定位改成了赫川。
第二天清晨，积雪覆盖了窗台。
许诺站在镜子前反复整理校服，赫川一中的制服是藏青色的，衬得她皮肤愈发苍白。
奶奶坚持要给她扎头发，粗糙的手指穿梭在发丝间，最后系上一条蓝色丝带，这是她那辈上学时的习惯。
（本章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