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节的海报贴满走廊时，沈知许正对着储物柜里的猫耳发饰发呆。那是林暮云昨天塞给他的，米白色绒毛上缀着珍珠铃铛，和他腕间的手链同色系——少年说是在手工社帮小花做窝时“顺手”做的，却在递给他时耳尖红得能滴出血。
“高二（3）班负责‘校园流浪动物保护’摊位。”班长拍了拍他肩膀，“沈哥，你和林暮云不是总喂流浪猫吗？就由你们牵头布置吧。”
粉笔头突然砸中黑板擦，发出清脆的响声。沈知许抬头，看见讲台上的林暮云正握着粉笔，在黑板上画歪扭的三花猫，尾巴尖还勾着个铃铛。少年发现他在看，猛地用板擦擦掉画像，耳尖却在粉笔灰里泛着可疑的粉。
午休时的手工教室飘着热熔胶的香味，沈知许看着林暮云用镊子给迷你猫窝粘蕾丝边，指尖灵活得像在解微分方程。少年忽然抬头，把做好的猫耳发饰戴在他头上：“试试，给游客准备的拍照道具。”
绒毛蹭过耳垂的瞬间，沈知许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镜中倒影里，林暮云正调整发饰角度，指尖划过他后颈碎发，雪松气息混着胶水的甜腻扑面而来。“笨蛋，戴歪了。”少年的声音轻得像猫尾扫过琴键，却在他转身时，迅速把自己做的同款发饰塞进抽屉最深处。
文化节当天的阳光格外温柔，摊位前围满了逗弄三花幼猫的同学。沈知许蹲在充气猫屋前给小花梳毛，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抽气声。他转身，看见林暮云正被隔壁班的女生围着，对方举着手机要拍他给幼猫喂奶的场景，少年耳尖通红，却固执地用身体挡住镜头。
“要拍照的话，”沈知许笑着递过猫耳发饰，“先戴这个吧。”他没说原书里，这个时候原主正带着人在摊位前起哄，故意撞翻林暮云准备的猫粮，导致对方整整一周没理他。
暮色漫进操场时，沈知许在摊位角落发现本摊开的笔记本。林暮云用彩铅画满了摊位设计图，每个猫窝旁边都画着戴发饰的小人，其中一张图里，两个小人的影子交叠成心的形状，旁边写着“沈知许戴猫耳像小花被摸下巴时的样子”。
“在看什么？”林暮云的声音突然从头顶落下，温热的呼吸扫过他后颈，“手工社的废料箱里，找到这个。”少年递来个铁皮盒，里面装着原主三年前丢掉的旧钢笔，笔帽上刻着极小的“暮”字——那是沈知许上周说“这支笔写数学公式最流畅”后，他翻遍垃圾站找回来的。
舞台区传来主持人的报幕声，沈知许想起原书里的关键剧情：今晚的篝火晚会上，原主会故意把林暮云推进泳池，导致两人关系彻底恶化。他下意识攥紧林暮云的手腕，却被对方反手握住，指尖在他掌心画着莫名的符号。
“晚会结束后，”林暮云忽然凑近，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去天台吧，给小花放新做的纸飞机。”他没说下午在器材室，看见沈知许对着日历上的日期发呆，指尖在“5月16日”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篝火在操场中央跳动，沈知许跟着人群走向舞台，忽然被人拽进紫藤花架。林暮云的校服外套罩住两人，少年指尖捏着个银色铃铛，正是他下午挂在摊位猫屋上的那个：“刚才看见你在看泳池，怕你掉进去。”
温热的掌心贴着他手腕，沈知许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脉搏的跳动。他忽然想起原书中的溺水场景，喉结滚动着想要提醒，却被林暮云突然的动作打断——少年低头，用牙咬住铃铛的红绳，替他系在书包拉链上，发饰的绒毛蹭过他锁骨，像片羽毛轻轻扫过心尖。
“这样，”林暮云别过脸，声音闷在衣领里，“就能听见你在哪里了。”
晚会的欢呼声突然变大，沈知许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他转头，看见原主的“小弟”们正举着手机往这边走，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再回头时，林暮云已经松开手，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才相握的地方，耳尖红得能滴血。
“沈哥，原来你在这儿！”周明轩的笑声刺破夜色，“林暮云居然给你戴发饰？你们俩这是——”
沈知许猛地转身，挡住对方的镜头。他能听见林暮云在身后调整呼吸的声音，还有布料摩擦的窸窣——少年正在把自己的猫耳发饰塞进裤兜，动作快得像在藏什么秘密。
“去舞台区玩游戏吧。”沈知许拽着周明轩的衣领，故意提高声音，“赢了有猫爪棉花糖，林暮云做的。”他没说原书中的泳池闹剧，此刻正因为他的动作，在时光里轻轻偏转了轨迹。
篝火的火星飘向夜空时，沈知许望着摊位上闪烁的小灯，忽然在林暮云的笔记本里发现张便签。上面是今晚的摊位收入明细，最后一行用红笔写着：“给沈知许买新钢笔的钱：128元”，旁边画着戴发饰的小猫，爪子正扒拉着写有“永远”的纸飞机。
晚会结束后的天台飘着桅子花香，沈知许看着林暮云把缀着铃铛的纸飞机放上栏杆。月光给少年的侧影镀上金边，他忽然想起下午在手工教室，看见对方偷偷在发饰内侧绣的小字——“别怕，我在”，针脚歪扭，却比任何誓言都要滚烫。
“该你了。”林暮云递来架蓝色纸飞机，机腹用荧光笔写着“沈知许”，尾翼缀着从他校服上扯下的校徽丝线，“许个愿吧。”
夜风掀起两人的衣角，沈知许忽然凑近，在少年惊惶的目光中轻声说：“我的愿望，是让某只怕打雷的小猫，永远不用再躲在双杠后面。”
纸飞机在夜空中划出银弧，铃铛的响声混着远处的欢呼声。沈知许没看见，当他转身时，林暮云正对着纸飞机消失的方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我的愿望，是让这个总在时光里拼命改写剧本的笨蛋，知道早在他穿书前，我就已经把所有的晴天，都藏在了有他的未来里。”
紫藤花架下的阴影里，周明轩举着手机，屏幕上定格着林暮云给沈知许戴发饰的瞬间。少年们的睫毛几乎要碰在一起，背景里的三花猫正仰头望着他们，像幅被月光浸透的糖画。他忽然听见旁边的同学轻笑：“原来沈哥和林学霸，早就把‘死对头’的剧本，偷偷换成了‘掌心宠’啊。”
而此刻的天台，纸飞机正载着两个少年的秘密飞向远方。沈知许摸着腕间的铃铛，忽然明白，那些被他小心改写的剧情，那些藏在发饰与纸飞机里的温柔，早已在时光的褶皱里，织成了比任何剧本都要甜蜜的，属于他们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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