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暮色像一块厚重的幕布，缓缓拉下，吞噬了这座高速运转的未来都市。悬浮车流在高楼间穿梭，留下道道光影，地面上，行人匆匆，面容被屏幕的微光映照得冰冷。我在“数据流”酒吧角落里，指尖轻触着全息投影出的陈旧电子文档，那是祖父留下的加密日志，尘封在虚拟世界的深处。

日志里提到了一个词：“意识共生”。他说，这是一种古老的、被禁止的技术，能让多个人在虚拟空间中共享同一个意识体，或者说，同一个虚拟人格。日志中还隐约提及，这个技术与一个名为“元灵社”的地下组织有关。

“元灵社”，一个听起来充满赛博朋克气息的名字，在祖父的描述里，它并非是追求精神升华的团体，更像是一个披着高尚外衣的陷阱。祖父在日志里写道：“他们声称在追求数字永生，意识共享，但那只是表象。真正的目的，是吞噬与控制。当你的意识与他人共生，你就不再是你自己。”

我一直对祖父这些神神叨叨的记录半信半疑，直到那件事发生。

几天前，城市的核心区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命案。受害者是一位年轻的数据艺术家，名叫莉莉丝，她在自己的虚拟工作室里被发现。死亡现场异常诡异，她的物理身体好无损，但根据生物监测数据，她的意识体在死亡瞬间遭受了毁灭性的冲击，几乎是瞬间湮灭。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现场的虚拟空间中，留下了扭曲、破碎的数字残影，像是一个被撕裂的灵魂。

我的身份是一名“数字清道夫”，专门处理虚拟世界中的异常事件，某种意义上，算是虚拟空间的侦探。我被警方特别行动组聘请，介入调查莉莉丝的死亡。

当我进入莉莉丝的虚拟工作室，一股冰冷的、令人不安的气息扑面而来。工作室本应充满她独特的艺术风格，流淌着创意的数字流，此刻却像一个被暴力侵犯后的现场。数据碎片像血迹一样四溅，墙壁上的全息画面扭曲变形，播放着无意义的噪音。最令人震惊的是，在工作室的核心位置，有一个用数据流构建的、模糊不清的人形，它扭曲、挣扎，仿佛在无声地哀嚎。警方的数据分析师告诉我，那是莉莉丝意识体湮灭前留下的最后痕迹。

初步的调查指向了虚拟世界的深层区域，那里是各种地下组织和非法活动滋生的温床。“元灵社”的名字，在警方的内部数据库中闪烁着红色的警告信号。这个组织对外宣传是一种新兴的“意识解放”运动，鼓励成员通过“意识共生”技术，打破个体意识的壁垒，实现精神的“升维”。他们声称，这是人类迈向更高生命形态的必经之路。

然而，警方掌握的线索显示，“元灵社”的活动远不止于此。一些曾经接触过“意识共生”技术的人，出现了严重的精神问题，甚至意识崩溃。但由于缺乏直接证据，警方一直未能对其实施有效打击。莉莉丝的死，是第一起直接与“元灵社”相关的、造成物理身体死亡的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