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GM:Black black heart
首尔清潭洞的“Star light”工作室里,混音台上的红色指示灯在深夜里明明灭灭,边伯贤的指尖跟着节拍器轻轻叩打桌面,耳机里传来主唱略显颤抖的尾音。他摘下监听耳机,揉了揉太阳穴,玻璃隔间里的新人歌手紧张地挺直脊背。
边伯贤“副歌部分的气音太刻意了。”
边伯贤“想象你在跟恋人告别,不是舞台表演,是真正的心痛——这里”
边伯贤“要像呼吸突然被掐住一样,懂吗?”
他的声音带着深夜的沙哑,却依然温和,指尖划过曲谱上的升调符号,抬头看向卖力做着笔记的新人,睫毛轻轻颤动的模样,让他莫名想起了姜莱。
手机在控制台上震动,经纪人金成洙的名字跳出来,一声接着一声不带停歇。工作室就他一个,皱眉按了扩响,听筒里传来对方压抑的喘息
“伯贤,姜莱把离婚协议寄到公司了!”
他的手指骤然收紧,曲谱边缘被捏出褶皱,混音台的旋钮在指尖转过半圈,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边伯贤“现在才收到?”
他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凌晨一点十七分,距离律师通知他姜莱签完字已经过去十一个小时。工作室的空调太冷,他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那里有圈浅淡的戒痕,在台灯下几乎看不见。
“法务部刚转给我,你要不要看看?”
金成洙的声音里带着试探:
“财产分割她几乎什么都没要,还有……”
对方突然顿住,背景音里传来文件翻动的窸窣声,“有个节目组突然联系我,《我们离婚了》……
边伯贤“为什么他们会知道?!”
猛然站起身,带下了身边耳麦,落下地好大一声。他突然反应过来,视线转回玻璃窗,新人正一脸紧张的看着他,摆了摆手先让他出去,边伯贤声音低下来
边伯贤“姜莱那边呢?”
“姜莱那边也收到了邀请,听说她还没拒绝。这事不知道怎么传出去的……”
边伯贤“他们也是急不可耐……”
边伯贤一想就知道是谁搞的鬼,用他的一切来为别人选择新的未来?手段也够高明的。回想过三个月前他和姜莱的最后一面,那双不知何时开始变得陌生的眼神,让他不禁呼吸微滞。
边伯贤“参加。”
他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混音台里漏出的底噪,就算是陌生人,他也不想这么轻易放过姜莱。
挂断电话,边伯贤重新坐回皮质转椅,天花板上的轨道灯在他眼下投出青黑的阴影。离婚协议的扫描件已经发到邮箱,他盯着屏幕上姜莱的签名,坑巴的,像他心头那早已空了一块的什么。
凌晨三点,工作室的落地窗外飘起细雪。边伯贤翻开手机相册,最新一张照片是去年冬天在滑雪场拍的,姜莱戴着他织的毛线帽——虽然针法歪歪扭扭,她却宝贝似的戴了整个冬天。照片里她正准备滑雪,护目镜推到头顶,嘴角还沾着没擦干净的热可可,背景是他伸手要替她整理围巾的模糊身影。那是他们最后一次像样的约会,之后他被公司派去美国筹备新专辑,再回来时,玄关的鞋柜里已经没有她的粉色拖鞋。
手机震动,金成洙发来节目组的详细企划案,封面上印着“离婚夫妇的同居观察”几个烫金大字,配图是两扇并排的木门,一扇开着,一扇虚掩,门缝里漏出暖光。边伯贤盯着“同居”两个字,突然想起新婚时的公寓,姜莱总爱把卧室的门留条缝,说这样能听见他弹钢琴的声音。后来门越关越紧,直到某天清晨,他发现姜莱连睡觉都戴着降噪耳机。
企划案里夹着姜莱的资料页:独立设计师,工作室地址,近三年获奖经历。他的手指划过“2030年首尔国际时装周新锐设计师”的头衔,想起颁奖典礼那天,他本应坐在观众席第一排,却因为给新人团赶制出道曲,最终只在直播里看见她捧着奖杯说:
你(姜莱)“感谢一直支持我的人。”
镜头扫过空着的嘉宾席,她的笑容在瞬间僵硬,像被风吹散的糖霜。
“边PD,要再来杯美式吗?”
实习生抱着马克杯推门进来,看见他还在看手机,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
边伯贤摇摇头,指节敲了敲桌面:
边伯贤“把新人的录音发我,明天上午十点前调整好。”
少年忙不迭点头,关门时留下道缝隙,走廊尽头的落地窗外,黎明的天光正慢慢浸透云层。
他站起身,活动僵硬的肩膀,西装袖口扫过桌角的银色相框——里面是他和姜莱的结婚照,她穿着自己设计的婚纱,腰间别着他送的鸢尾花胸针,笑得像个偷到糖果的孩子。相框背面刻着日期和“永远”两个字,现在看来,更像是句讽刺的玩笑。
凌晨六点,晨光照在办公室的百叶窗上时,手机也在裤兜震动,是节目组发来的同住规则:分房而居,每日完成指定任务,禁止私自离开拍摄区域,允许使用手机但通话内容可能被剪辑。最后一条写着:
“请携带一件具有婚姻纪念意义的物品。”
他盯着“纪念意义”四个字,视线落在办公桌上的魔方——六面拼得整整齐齐,是她学会后拼的第一个完整魔方,背面用马克笔写着“给笨蛋边伯贤”。
他失笑。
上午九点,金成洙的短信准时炸响:
“拍摄服选好了,节目组说姜莱会穿浅灰色风衣,你记得穿深色系,镜头里搭。”
边伯贤看着工作室里挂着的深灰羊绒大衣,突然想起他们第一次约会,她穿的也是浅灰色,在咖啡店门口朝他挥手,围巾被风掀起漂亮的弧度。他跑过去替她围好围巾,指尖触到她冻红的耳垂,那一刻他以为,自己握住了全世界的温暖。
整理行李时,他把魔方放进行李箱最内层,犹豫片刻,又塞进那本夹着樱花标本的笔记本——里面记着他给姜莱写的第一首歌的草稿,纸页间还夹着她画的简笔画,歪歪扭扭的小人牵着手,旁边写着“边伯贤&姜莱,永远在一起”。
电梯下行时,边伯贤望着镜面墙壁里的自己,胡茬没刮干净,眼底泛着青黑,像个即将奔赴刑场的犯人。手机弹出新闻推送,首页赫然是“前EXO成员边伯贤疑似离婚”的词条,评论区已经炸了锅,粉丝们在“哥哥一定要幸福”和“嫂子这么优秀为什么离婚”之间吵得不可开交。他关掉页面,突然想起企划案里的观众弹幕环节,或许那些陌生人的声音,会比他们彼此更懂得如何相爱。
保姆车停在工作室楼下,金成洙摇下车窗,扔来个保温杯:
“节目组说路上不准玩手机,怕你紧张。”
边伯贤接住杯子,温度透过瓷面传来,是他最爱的美式,加两勺糖——姜莱以前总说他喝苦咖啡还要加糖,像个矛盾的小孩。现在他却习惯了这种苦甜交织的味道,就像他对婚姻的记忆,明明满是裂痕,却总在某个瞬间,想起那些温暖的碎片。
车子驶上京畿道的高速,四月的樱花已经开始凋零,花瓣落在挡风玻璃上,像谁留下的吻痕。边伯贤望着窗外飞逝的风景,突然意识到,所谓的“同居观察”,不过是把早已溃烂的伤口撕开,放在镜头前任人评说。可他甘之如饴,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有借口,再靠近她一点,再看她一眼,哪怕她的眼神里,早已没有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