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后的第一个晴日,景阳宫的桂花树下搭起了九曲诗台。知画穿着月白绣玉兰的礼服,鬓边别着永琪送的碧玉簪,望着台下的王公贵胄,忽然想起陈家花园的那场宴饮 —— 那时的她,只是想让永琪记住自己,如今却成了这诗会的主人。
“今日以‘心’为题,各位请尽兴。” 永琪的声音带着笑意,目光始终停留在知画身上。
紫薇第一个提笔,写的是 “山无棱,天地合”,却在落款时顿了顿,改成了 “紫薇”。尔康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知画说的 “真心最是难留”,心中一阵刺痛。
知画最后登场,笔尖在宣纸上停顿片刻,落下四句:“墨染相思意,笔藏百转肠。愿化双飞燕,衔泥筑玉堂。” 她抬头望向永琪,眼中映着桂花的金黄:“民女才疏,望各位莫笑。”
席间响起一片赞叹,老佛爷笑着点头:“知画这诗,倒像是给永琪写的。”
永琪望着诗中 “双飞燕”“筑玉堂”,忽然想起他们在书房赌书泼茶的时光,想起她为他研磨时的温柔。他忽然起身,提笔在诗后题道:“画里乾坤大,心中日月长。” 落款 “永琪”,与知画的字迹相映成趣。
台下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 —— 这是五阿哥首次当众表露对侧福晋的爱意,连乾隆都微微颔首,眼中带着赞许。
知画望着永琪的题字,忽然觉得喉间发紧。她想起三年前在御花园,他替小燕子摘风筝时的模样,那时的他,眼中只有张扬的红色,如今却为她停留,为她题诗,为她在这深宫里,筑起一座玉堂。
“好个‘画里乾坤,心中日月’!” 尔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五阿哥与福晋,当真是天作之合。”
知画转头,看见紫薇默默垂眸,手中的帕子绞得发皱。她忽然轻笑,笑得如桂花般清甜 —— 这场诗会,不仅是才情的展示,更是宣告,她陈知画,已成了永琪心中的日月,无人能替。
诗会散后,永琪牵着知画的手,漫步在桂花小径。月光透过花影,在她脸上织成细碎的金斑,像极了初见时的金粉。他忽然开口:“知画,你可知,你的诗里藏着我的名字?”
知画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阿哥说什么呢?民女不过是写些闺阁心思。”
永琪轻笑,指尖划过她诗中的 “画” 字:“‘墨染相思意,笔藏百转肠’,每句首字连起来,正是‘墨笔藏画’。”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你总这样,把心意藏在字里行间,让我慢慢寻。”
知画望着他眼中的宠溺,忽然觉得,所有的算计都成了多余。她忽然想起《画心劫》的手稿,那些精心设计的情节,在这一刻,都比不上他眼中的星光。她忽然开口:“阿哥,民女有个秘密。”
永琪挑眉:“哦?是什么?”
知画低头,指尖划过他掌心的纹路:“其实,民女第一次见阿哥,不是在陈家花园,而是在三年前的重阳。” 她忽然轻笑,“那时阿哥在御花园替姐姐摘风筝,民女躲在假山后,看了整整一盏茶时间。”
永琪望着她泛红的耳尖,忽然觉得一阵心动。这个总在他面前温柔得体的姑娘,此刻却像个怀春的少女,说出了藏在心底的秘密。他忽然低头,吻住她的唇,尝到一丝桂花香 —— 是她清晨用桂花露浸过的口脂。
“傻瓜,” 他轻声说,“你早该让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