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传来烧水壶的鸣响，宋泽安探出头：“泡面要加蛋吗？”他说着打开冰箱，祁漾瞥见冷藏室里整齐排列着七盒同款草莓牛奶，保鲜层却只有几片蔫了的生菜。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打在防盗网上沙沙作响。
宋泽安突然想起什么，走进卧室抱出一床厚被子，被角处缝着歪歪扭扭的草莓刺绣。
“给你。”
他把被子丢在沙发上，耳尖泛红。
“空调遥控器在电视柜第二个抽屉。”
祁漾蹲在沙发旁调试空调温度，余光瞥见宋泽安在厨房忙碌的身影。
少年踮脚够吊柜里的碗，银灰挑染的头发垂落额前，偶尔被水蒸气氤氲得微卷。
“小心烫。”
祁漾接过他端来的两碗泡面，碗里卧着两颗溏心蛋，金黄的蛋液裹着红亮的汤汁，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
宋泽安已经盘腿坐到地毯上，随手打开电视，综艺节目的笑声突然填满安静的客厅。
“你爸妈不在家？”祁漾用筷子戳破蛋心，浓稠的蛋液缓缓流出。
他注意到玄关处那双卡通拖鞋，还有客厅角落堆着的游戏机包装盒——明明是独居少年的房间，却莫名透着股小心翼翼的规整。
宋泽安咬断面条的动作顿了顿，喉结滚动咽下食物：“我妈走得早，我爸……在外地工作。”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低头猛吸了一大口泡面，蒸腾的热气忽地模糊了眼尾。
祁漾捏着勺子的手指收紧，想说点什么，却被宋泽安突然举起的牛奶罐挡住视线。
“碰个杯？”少年恢复了平日的吊儿郎当，罐身的草莓图案在暖黄灯光下泛着柔光，“庆祝小同桌第一次来我家借宿。”
瓷勺撞在金属罐上发出清脆声响，祁漾抿了口微甜的牛奶，看着宋泽安把吃完的泡面碗摞成小山，忽然发现他耳后有道淡粉色的疤痕，蜿蜒着消失在银发里。
雨声渐密，打在玻璃上汇成蜿蜒的水痕。
宋泽安翻出游戏机塞进祁漾手里：“要不要试试双人对战？输的人明天请早餐。”
他说话时带着薄荷味的呼吸扫过祁漾耳尖，少年不自在地往旁边挪了挪，却被对方伸手勾住手腕。
“往哪儿躲？”宋泽安挑眉，温热的掌心贴着祁漾冰凉的手背，“我教你连招，包赢。”
电视机蓝光映在两人交叠的手上，祁漾盯着屏幕里跳跃的像素小人，心脏却随着宋泽安指尖的触碰剧烈震颤。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进来，在少年们重叠的影子里镀上层朦胧的银边。
深夜，祁漾躺在沙发上辗转难眠，黑暗中传来宋泽安均匀的呼吸声，混着空调外机的嗡鸣。
他轻轻起身，月光下，茶几上的竞赛题集翻开在新的一页，空白处画着两个举着牛奶罐的小人，旁边歪歪扭扭写着：明天带你去吃巷子口的生煎包，超好吃！
祁漾嘴角不自觉上扬，伸手将滑落的草莓刺绣被角掖紧。
窗外的香樟树影婆娑，他忽然觉得，这个意外借宿的夜晚，像极了宋泽安书包里藏着的草莓糖——猝不及防的甜，却让人忍不住期待下一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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