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转学

第一章         转学

深秋的寒风裹挟着枯叶掠过雕花铁门，温砚辞站在新学校的走廊上，校服领口被攥得发皱。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妹妹温皎棠的马尾辫扫过他手背，十一岁的少女气息里还带着被推搡时沾染的廉价香水味——那是妈妈今早泼在她们身上的，说这样才能盖住"晦气"。

"温砚辞！温皎棠！"教导主任的高跟鞋声像尖锐的钉子砸在大理石地面，涂着艳红指甲油的手指狠狠戳向他们额头，"转学生就敢迟到？给我站到升旗台下！"

少年垂眸看着地面蜿蜒的裂痕，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半小时前的场景仍在眼前翻涌：妹妹温欢把牛奶泼在他校服上，妈妈抄起鸡毛掸子劈头盖脸地打，爸爸则冷笑着把他拽到大门口，皮鞋重重碾过他的脚背。"别脏了我们温家的门！"

"同学，你的伤口......"带着薄荷清香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温砚辞抬起头，正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男生手里攥着创可贴，校服领口歪歪扭扭，却笑得像春日暖阳，"我叫林野，三班的。"

温皎棠突然抓住哥哥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她看到不远处几个女生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其中一人举起手机对着他们拍照。"他们就是传闻中被父母赶出家门的兄妹！""听说他爸是上市公司总裁，却把孩子当垃圾......"

林野突然张开双臂挡住那些视线，从书包里掏出两个饭团塞给他们："早餐还没吃吧？我妈做的，可香了！"温热的饭团贴着掌心，温砚辞第一次尝到带着阳光味道的食物，眼眶突然发烫。

夜幕降临时，温家别墅的水晶吊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温欢把蛋糕抹在温皎棠脸上，妈妈举着皮带笑得前仰后合："考第一有什么用？不过是给妹妹当陪衬的！"爸爸扯住温砚辞的头发往墙上撞，昂贵的西装袖口蹭过他渗血的嘴角："养你们不如养条狗！"

深夜，温砚辞蜷缩在储物间的旧床垫上，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亮林野塞给他的纸条。"明天带你去个好地方！"字迹歪歪扭扭，却像一簇跳动的火苗。他摸出藏在枕头下的数学竞赛奖杯，那是他唯一敢留下的东西——因为妹妹温欢嫌它太重，不然早就被砸烂了。

第二天清晨，林野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在校门口等他们。"抓紧了！"他带着兄妹俩穿过狭窄的巷子，停在一栋爬满紫藤的老房子前。"这是我爷爷的旧书店，"林野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门，"没人的时候，我们可以在这里写作业。"

书架间弥漫着油墨与尘土的气息，温皎棠轻轻抚摸着泛黄的书页，突然哽咽出声。这里没有嘲讽的目光，没有挥来的皮带，只有温柔的风翻动书页的声音。林野变魔术般掏出三根棒棒糖："庆祝我们成为朋友！"

夕阳西下时，温砚辞站在书店门口，看着街道上嬉笑的人群。书包里装着林野送的漫画书，口袋里藏着妹妹偷偷塞给他的水果糖。远处的温家别墅灯火辉煌，却照不进他此刻温暖的心。

"哥，"温皎棠突然拉住他的手，"以后我们也要像林野这样，做个温暖的人。"

暮色中，三个身影渐渐融成温暖的剪影。荆棘丛中，终于长出了第一株会开花的树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