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蔽日的荒原上，蒙骜的铁枪重重砸在马车旁，溅起碎石）
"公主！狄戎的狼崽子们冲过来了！"他抹了把脸上的血，甲胄下渗出的血水在沙地上洇开暗花，"必须有人引开他们！"
玳瑁猛地掀开马车帘，金簪子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引开？你是说拿人命去喂狼？！"
（芈月攥着芈姝的手忽然松开，触到她披风上的金线刺绣——那是楚宫匠人用金线绣的九鸾朝阳）
（芈姝抓住她手腕，翡翠镯子撞在车栏上发出脆响）
"不行！他们会杀了你的！"她望向芈月发间的银簪——那是自己送的及笄礼，"你换我的衣服，从密道走！"
芈月低头替她系紧斗篷，指尖在她锁骨处停顿："当年在章华台，你替我挨过三鞭子。现在该我了。"
（蒙骜别过脸去，腰间的虎符坠子碰到剑柄，发出清越的声响——那是秦王亲赐的信物，此刻却像块烧红的铁）
（翟骊的黑马在沙丘上踏起烟尘，弯刀在阳光下划出冷冽的弧）
"抓住那个穿红披风的！"他望着马车上翻飞的衣角，忽然笑了，"秦国王后，倒是个泼辣的。"
芈月从车窗探出身，软鞭卷着风沙抽向他面门："义渠的狼，只会追着女人跑？！"
（鞭梢擦过翟骊耳垂，带下一片血珠。他舔了舔嘴角，弯刀突然掷向车夫——车轮陷入沙坑的瞬间，芈月被抛向半空）
（崖边枯枝断裂声里，黄歇的剑刃卡在石缝中，血顺着剑柄滴进芈月衣领）
"抓紧我！"他望着崖下翻涌的云雾，忽然想起郢都的梅雨季节，"当年你偷喝我的桂花酿，也是这样拽着我的袖子..."
芈月攥着他腰间的玉佩，指腹触到"歇"字刻痕："黄歇，你怕吗？"
（狄戎的弯刀劈来，黄歇突然转身将她护在怀里。崖石崩塌声中，她看见他瞳孔里映着自己惊恐的脸，像极了那年溺水时的倒影）
（狄戎帐篷内，牛皮酒囊的气味混着血腥气，芈月的匕首尖抵在翟骊咽喉上）
"杀了我，"她盯着他眉骨上的刀疤，"或者让我给你陪葬。"
翟骊忽然抓住她手腕，将匕首按进自己心口："听说你们楚女都爱哭，你怎么像块石头？"
（帐外突然传来马蹄声，老巫的声音混着风飘进来："族长，悬崖下的湖泊连通泾水..."芈月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清晨的薄雾里，黑马的鬃毛沾着露水，芈月拽着缰绳的手在发抖）
"走啊！"她用树枝抽打马臀，却见那畜生忽然原地跪下——翟骊倚在树旁，手里玩着枚铜哨，嘴角叼着草茎。
"这畜生叫追风，"他扔来块肉干，"只认主人的哨声。"
芈月望着他腰间晃动的狼首图腾，忽然笑了："所以你是它的主人？"
（追风忽然亲昵地蹭她手背，翟骊的笑声混着远处的狼嚎，像极了楚地的夜枭）
（咸阳宫偏殿，芈姝抓着秦王的衣袖，珠钗上的流苏扫过他龙纹袖口）
"必须找到她！"她腕上的翡翠镯子碎了半只，"若不是为了我...她不会..."
秦王握住她颤抖的手，拇指摩挲着她掌心的茧——那是当年学射箭留下的："张仪已到义渠，用五座城池换她。"
（殿外传来钟鼓之声，芈姝望着自己映在青铜镜里的脸——妆容精致如楚宫时，却多了道眼角的细纹）
（义渠大帐内，张仪的玉珏碰着酒盏，发出清越声响）
"族长可知，这玉珏来自楚国和氏璧？"他望向翟骊案头的羊皮地图，"若用芈姑娘换十五车粮食..."
老巫突然咳嗽着闯入，手里攥着带血的狼皮："族长，抓到个偷羊的小崽子，瞧这牙口...怕是被狼养大的。"
（帐帘掀起的瞬间，芈月听见熟悉的咳嗽声——那是黄歇每次犯寒疾时的声响。她攥着酒盏的手突然松开，盏中马奶酒泼在地毯上，像极了楚宫的丹砂地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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