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昊的瞳孔骤然收缩。
林默的手，就那么平静地放在桌面上。
没有用力。
甚至看不出任何威胁。
可就是这只手，像是一道无声的屏障，清晰地划分了界限。
更像是一个响亮的耳光，扇在了张昊的脸上。
无声的嘲讽，往往比恶毒的咒骂更让人难以忍受。
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张昊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不是羞涩。
是怒火在燃烧。
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稀薄起来。
那些围观的目光，此刻像是无数根细小的针，刺在他的皮肤上。
“你他妈……”
张昊的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喉咙里卡了沙子。
他猛地抬起手，攥紧了拳头。
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发出细微的“咔咔”声。
拳头带着风声，就要朝着林默的脸砸过去。
不少女生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或者发出了压抑的惊呼。
完了。
林默肯定要挨揍了。
张昊这一拳下去，鼻子都得开花。
然而，预想中的重击并没有落下。
就在张昊的拳头即将触碰到林默的瞬间。
林默动了。
他的动作并不快。
甚至可以说有些慢。
他只是微微侧了一下头，避开了拳锋。
同时，他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如同闪电般抬起。
不是去格挡。
也不是去反击。
他的手指，精准地搭在了张昊挥拳的手腕上。
很轻。
轻得仿佛只是朋友间的触碰。
但张昊却感觉自己的手腕像是被铁钳夹住了一样。
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顺着林默的手指传递过来。
不霸道。
却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韧性。
他的拳头，就那么停在了半空中。
距离林默的脸颊，只有不到几厘米的距离。
进，进不去。
退，也收不回来。
张昊的脸色瞬间变了。
从暴怒，转为惊愕。
然后是难以置信。
他用尽力气，试图挣脱。
手腕上的肌肉都绷紧了，青筋暴起。
可林默的手指，就像是钉子一样，牢牢地固定在他的手腕上。
纹丝不动。
怎么可能？
这小子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张昊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他印象里的林默，瘦弱，胆小，甚至有些营养不良。
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怎么可能单手就制住了自己全力的一拳？
周围的议论声也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时间再次凝固。
只有张昊粗重的喘息声，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林默依然看着他。
眼神平静无波。
仿佛刚才那个轻易化解掉一记重拳的人，不是他一样。
“手，拿开。”
林默终于再次开口。
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
他的目光，落在了张昊还按在桌子上的另一只手上。
那只手，还霸占着“属于”林默的桌面。
张昊的身体僵住了。
他看着林默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得意，甚至没有丝毫的情绪。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这平静，比任何愤怒的咆哮，都更让张昊感到心悸。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慢慢爬上脊梁骨。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一条毒蛇盯住了。
冰冷。
危险。
周围的目光，此刻也变了味道。
不再是同情或者幸灾乐祸。
而是……惊疑。
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畏惧？
张昊咬了咬牙。
面子。
尊严。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他不能怂。
绝对不能！
“你……”
他刚想放句狠话。
手腕处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刺痛。
林默的手指，微微加了些力道。
那力道不大。
却精准地作用在了某个穴位或是筋络上。
张昊闷哼一声，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整条手臂都开始发麻。
“我说，把你的脏手，从我的桌子上，拿开。”
林默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声音依然平淡。
却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
张昊看着林默，又看了看自己被钳制的手腕，再看看周围同学各异的眼神。
屈辱。
愤怒。
还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恐惧。
最终，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按在桌面上的那只手，不甘地，慢慢地，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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