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厅穹顶的暴雨声吞没了伦理学家的指控，王默将母亲们的孕检日记举过头顶。泛黄纸页在射灯下显影出血色批注：「若艺术必须用生命献祭，我宁愿从未拿起画笔」。水清漓解开衬衫，过敏斑痕在冷光中宛如褪色的刺青：「我们的存在就是伦理本身——母亲们用错误证明了爱的不可控。」
咖啡馆老板突然撕开西装内衬，露出研究员编号疤痕。他播放的录音让全场死寂——1998年暴雨夜，四位父母在实验室的争吵：「停止实验！孩子们不是颜料管！」玻璃器皿碎裂声中，王默母亲的哭喊刺穿时光：「可我已经分不清...分不清颜料和血脉了。」
防空洞改造的临时展厅里，王默正擦拭「伦理美术馆」的展品标签。水清漓的过敏皮疹渗出的不再是颜料，而是混着药膏的透明组织液。他们共同揭开第1998号展柜的防尘布——褪色的《摇篮协议》旁，躺着母亲们未寄出的忏悔信。
「我们以为艺术基因是恩赐，」王默母亲的笔迹被泪渍晕开，「直到看见清漓的过敏反应...那刻才知道，我们才是需要被伦理审判的失败品。」
水清漓突然掀开墙角帆布，堆积如山的实验日志后藏着真正的「星尘颜料」配方——只是普通的矿物混合剂，所有量子纠缠效应都是母亲们崩溃的幻觉。
晨雾漫过拿铁拉花，王默将真正的实验记录摊在桌面。咖啡馆老板摩挲着孕检B超图：「她们没做基因编辑，只是偏执地相信特殊颜料能让孩子成为艺术家...所有‘纳米催化剂’都是安慰剂。」
水清漓的过敏源报告在阳光下泛冷——他对普通朱砂过敏，母亲们却误以为是实验反应。那些科幻般的基因数据，不过是产前抑郁催生的妄想。
「她们在伦理听证会前夜烧毁了实验室，」老板将焦黑的钥匙推过来，「以为能抹去错误，却把你们卷进更深的暴雨。」
校庆日暴雨如注，王默与水清漓站在空荡的展厅中央。被砸碎的「量子纠缠」装置旁，他们挂上母亲们真正的遗物：掉漆的颜料管、产检时画的速写、还有写满食谱的孕期日记。
水清漓的过敏斑痕在湿度中发痒，他抓起朱砂颜料抹在忏悔信复印件上：「艺术不是血脉，错误也不是基因。」鲜红涂鸦覆盖了「实验组A/B」，在墙面淌成盛夏的暴雨。
王默将母亲们的安慰剂配方碾成粉，混着柳橙汁分给参观者：「喝下这杯‘星尘’，然后忘记所有传说。」
民政局门口的雨刷器划出扇形，王默正帮水清漓填写「伦理美术馆」注销申请。他忽然抽走钢笔，在申请人签名处画下纠缠的雨滴：「母亲们用错误教会我们——爱不是完美实验，而是接受所有失误数据。」
咖啡馆老板递来当年的终止妊娠同意书，日期栏依旧空白。王默撕碎文件，纸屑在雨中化成白鸽，掠过真正的星尘颜料研发所——那不过是社区画廊的儿童画室。
「要试试普通人的恋爱吗？」水清漓将抗过敏药盒扔进垃圾桶，「比如从共享一把伞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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