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回到大城市的第三天,苏晴的电话彻底打不通了。
琴行老板告诉林夏,苏晴已经两天没来上班。咖啡馆的同事说她辞职得很突然,连最后半个月的工资都没领。林夏连夜赶回滨海小城,推开门时,房间里静得可怕。
小夏饿得直叫,猫粮碗空空如也。钢琴上积了一层薄灰,苏晴的小提琴盒却不见了。林夏颤抖着打开衣柜——少了三套衣服、一双鞋,还有她们去年冬天一起买的那条围巾。
梳妆台上压着一张纸条:
「林夏,我走了。别找我,求你。」
字迹潦草得像是匆忙中写下的,纸角还有一滴干涸的水渍,不知是眼泪还是咖啡。
林夏跌坐在床边,手机从掌心滑落。她想起前天深夜那个未接来电——凌晨三点十七分,她因为排练太累睡死了没听见。等早上回拨时,苏晴的手机已经关机。
现在她终于明白,那是苏晴最后的求救。
***
市政厅的监控录像显示,前天傍晚苏晴独自去了海边。画面里的她穿着那件米色风衣,背着小提琴盒,在堤岸上从日暮站到深夜。期间有巡警上前询问,她只是摇头。
"后来呢?"林夏抓着工作人员的手臂。
"凌晨涨潮前她就离开了。"工作人员调出另一个摄像头,"往火车站方向去了。"
林夏翻遍苏晴留下的所有东西:抽屉里没写完的乐谱,手机相册里她们在海边的合照,甚至垃圾桶里揉皱的咖啡杯。最后在钢琴凳下发现了一本病历——市立医院精神科,就诊日期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的第二天。
诊断记录上写着:「创伤后应激障碍复发,伴随抑郁发作。建议药物干预及住院治疗。」
林夏的指尖抚过那些冰冷的医学术语,在最后一页停住。医嘱栏里还有一行小字:「患者拒绝联系家属。」
那天晚上,林夏抱着小夏坐在钢琴前。月光还是同样的月光,海风还是同样的海风,可房间里再也没有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她机械地弹着《晴夏》,直到左手无名指被琴键夹出一道血痕。
***
三天后,林夏在苏晴的枕头套夹层里找到一张车票。目的地是北方某个偏远小镇,发车时间正是那个未接来电后的两小时。
她立刻买了同一班次的车票。列车穿过晨雾时,邻座老太太突然问:"姑娘,你手机一直在震。"
林夏低头看去——是经纪人二十七个未接来电,和一条标红的短信:
「柏林爱乐乐团面试最终轮,今天下午三点。你人呢?」
窗外开始下雨,水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林夏想起去年冬天,苏晴发着高烧却坚持送她去车站的样子。那时她也是这样把脸贴在冰凉的窗玻璃上,看站台上那个单薄的身影越来越小,最后变成雪地里一个模糊的黑点。
列车员开始查票。林夏握紧那张写着"北方镇"的车票,突然发现背面有字——是苏晴的笔迹:
「你要飞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