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女航医苏雯将听诊器挂在脖子上，指尖轻轻敲着桌面，笑盈盈地看向正在填写体检表的邓放："邓首席，你的心肺数据比标准值优秀不少，平时有什么特别的训练方法吗？"
邓放头也没抬，钢笔在纸上划出利落的字迹："常规训练。"
"那下次能请教你吗？"她将一缕碎发别到耳后，"我刚调来，对试飞员的体能标准还不太熟悉。"
邓放合上文件夹，起身时军装裤线笔直如刃："问雷涛就行，他负责新人培训。"
苏雯的笑容僵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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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机库走廊·闲言碎语
程霁阳抱着资料走过拐角时，恰好听见两个地勤在闲聊。
"苏医生这两天总往邓首席那儿跑吧？"
"可不是，昨天还‘偶遇’人家去食堂呢。"
"听说她爸是空军总院的领导，难怪这么……"
声音戛然而止。两人看见程霁阳，慌忙点头："程工好！"
她面无表情地走过，指甲在数据板上掐出半月形的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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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路上·无声的怒火
夕阳把云层烧成橘红色，程霁阳却觉得眼前发灰。
车载广播里放着安安最爱听的儿歌，平时她会跟着哼两句，今天却死死攥着方向盘。后视镜里，自己的嘴唇抿得发白。
——他为什么不告诉她？
——是觉得她小题大做？还是根本不在意她会不会知道？
红灯亮起，她猛地踩下刹车。副驾座位上，安安的奶瓶滚落到脚踏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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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中·冰冷的寂静
邓放开门时，发现客厅没开灯。
安安在围栏里玩积木，看见爸爸立刻张开小手。他弯腰抱起女儿，闻到一股淡淡的奶香味——程霁阳刚给她洗过澡。
厨房传来瓷器碰撞的脆响。他走过去，看见程霁阳正把饭菜一样样装进保鲜盒，动作又急又重。
"吃过了？"他问。
"嗯。"她没抬头，"你的在微波炉。"
微波炉嗡嗡运转的声音填满沉默。安安不安地扭动身子，小手去够妈妈的方向。
程霁阳终于转身，接过孩子时，睡衣领口露出锁骨——那里还留着他昨晚咬出的红痕。
邓放突然按住她手腕："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她抽回手，"明天我要带安安打疫苗，记得把疫苗本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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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卧门罕见地关着。邓放冲完澡出来，发现床头柜上摆着本翻开的相册。
他看了眼手机 "老婆"发了两条消息。
【如果你觉得这种事不需要告诉我】
【那以后也不必告诉我你几点回家】
儿童房里传来安安睡梦中抽噎的声音。邓放站在原地，喉结滚了滚。
邓放站在主卧门前，指节轻轻叩了两下：“程霁阳，我们谈谈。”
门内没有回应。
他又敲了敲，声音压低：“至少让我把话说完。”
“不用了。”程霁阳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冷静得近乎陌生，“明天再说吧，我累了。”
邓放皱眉，掌心抵在门框上，语气沉了几分：“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解释什么？”她的声音终于带上了一丝波动，“解释那位苏医生为什么总找你？还是解释你为什么觉得没必要告诉我？”
“我只是觉得这事我能处理，没必要让你烦心。”
“是吗？”门内传来一声冷笑，“那下次我是不是也可以随便和男同事单独吃饭，反正‘我能处理’？”
邓放的嗓音骤然一沉：“程霁阳！”
“哇——”
儿童房里突然传来安安的哭声。
两人同时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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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霁阳一把拉开门，快步走向儿童房，邓放紧随其后。
安安坐在小床上，揉着眼睛哭得抽抽搭搭，小脸涨得通红。程霁阳立刻把她抱起来，轻拍着她的背：“没事，妈妈在……”
邓放站在一旁，看着女儿趴在程霁阳肩上抽泣，小手紧紧攥着她的睡衣领口。他伸手想摸摸安安的头，却被程霁阳侧身避开。
空气凝固了几秒。
最终，邓放收回手，低声道：“我去冲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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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睡安安后，两人回到主卧，房门虚掩着，谁都没先开口。
邓放揉了揉眉心，打破沉默：“苏雯的事，是我考虑不周。”
程霁阳坐在床边，背对着他，声音平静：“你没错，是我小题大做。”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走近一步，“我只是不想让你为这种小事分心。”
“小事？”她终于转身看他，眼底泛红，“邓放，你是不是忘了我们当初为什么在一起？”
他怔住。
“信任不是‘我能处理就不告诉你’。”她攥紧被角，“是哪怕你觉得能处理，也愿意让我知道。”
邓放沉默片刻，低声道：“我明白了。”
可程霁阳已经躺下，背对着他，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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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邓放就起床了。
厨房里，他煎了程霁阳最爱吃的溏心蛋，热了牛奶，又切好水果摆盘。
育儿保姆提前到了，他低声交代了几句，便拿起外套出门。
手机震动，程霁阳醒来时，看到屏幕上他的消息：【最近有临时任务，早饭在桌上，记得吃。】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最终没有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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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的第三天，邓放提前下班回家。
程霁阳推开门时，闻到一股淡淡的奶油香气。
客厅里，安安坐在地毯上，小手里举着一块饼干，冲她笑得眼睛弯弯：“妈！糖！”
程霁阳蹲下身，揉了揉女儿的头发：“谁给你的糖呀？”
“爸爸！”安安兴奋地指向厨房。
邓放端着刚烤好的舒芙蕾走出来，甜品上还插着一根小小的蜡烛。
“任务结束了？”程霁阳看着他，语气平静。
“嗯。”邓放把甜品放在桌上，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路过珠宝店，看到这个……觉得很适合你。”
盒子里是一条细细的银链，坠着一颗小小的飞机造型的蓝宝石。
程霁阳没接。
邓放低声道：“我申请了。”
她猛地抬头：“什么？”
“航医组以后由雷宇对接。”他看着她，眼神认真，“老婆，我错了。”
安安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小手拽了拽妈妈的衣角：“妈……不气……”
程霁阳眼眶一热，终于伸手接过项链。
邓放松了口气，弯腰把安安抱起来，凑到她面前：“亲亲妈妈，好不好？”
安安立刻凑过去，湿漉漉的小嘴在程霁阳脸上“吧唧”一口。
程霁阳终于破功，笑出了声。
邓放趁机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原谅我？”
她轻哼一声，却没躲开：“看你表现。”
安安夹在中间，左看看右看看，突然亲上程霁阳的脸颊。
——这场冷战，终于在此刻彻底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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