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开端
阿来的酒吧对面新开张了一家律师所,挂上低调的黑底牌匾,书着“Jasper律师事务所”。
统共两间房,会客厅和办公室,请了一个大学刚毕业的女仔做助理。每日处理点坊间鸡毛蒜皮的事情,房东突然给街坊涨租、李姐的老公出轨闹着要离婚、两兄弟争不明白老豆留下的遗产…
不需要出庭的案子来做咨询,龙宝夕基本不收费,三言两语就把利害关系讲的清清楚楚,起草起合同文件也利落专业。
龙宝夕没再来酒吧喝过酒,有时候阿来就靠在车上仰着头看她办公室的窗户,白纱映出隐约的人影,总是俯首在一堆文件里忙碌。
阿来不由自主的把胸口的钢牌叼在嘴里,嘎吱嘎吱的咬,想着用什么借口上去和她讲话。总不能问她,杀了人判几年吧?更不能去收点保护费,不交就赖在办公室不走?
阿信又凑了上来,“来哥,你是不是想泡龙律?”
“是呀。”冥思苦想的阿来一不小心就说了真心话,“但是我不知怎么和她搭话啊?”
“这还不简单,等到龙律下班我带几个人蒙着面装作要打劫她,到时候来哥你英雄救美,可不就抱得美人归了?”
“顶你个肺!”阿来给了阿信一记暴栗,“人家是律师,你当那么好骗的?”
阿信揉着额头,委委屈屈的走了。
阿来在车前蹲到龙宝夕办公室熄灯都没想出办法。
一双黑色的尖头高跟鞋停在阿来眼前。
“阿来,你蹲在这里做什么?”
阿来马上站起身捋了一把头皮,“啊,我看场子,免得有不长眼的来找事情。”
龙宝夕笑了起来,“我在办公室窗户看到你酒吧没开门就在这边了,看场子劳烦你这个大佬一直守着吗?”
“呃…”阿来尴尬了起来,“手下的人没用,我就多劳碌一点,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
“要不要去食宵夜?我饿了。”
“好啊,好啊。”阿来高兴起来,真是有付出就有回报,不枉他蹲在这想了一下午。
两个人就近找了一家大排档吃东西,啤酒杯上结着冰霜。
龙宝夕看着阿来,像,真的很像,但是又不一样。
阿来比倪永孝年轻几岁,身材堪称火辣,明显是常年搏斗、运动保持的。
骨相比倪永孝更凌厉,眼神却比倪永孝单纯。
把西装穿的痞里痞气,西装裤随意的堆叠在鞋面,衬衫领大敞,能够隐约看到蓬勃的胸肌。
血蛊制好以后,龙宝夕废了好大功夫让草鬼婆帮她看香卜卦,为了找一个合适的容器,草鬼婆只能算出个大致位置,龙宝夕回来香港来到这附近以后找了好几个私家侦探帮忙去找,几经波折,才找到阿来。
把一个无辜的人扯进来有没有愧疚?
有,可是那点愧疚很快就被即将见到倪永孝的兴奋消弥了。
阿孝哥,很快了。
其实龙宝夕想直接一点下蛊,但是草鬼婆在临行前叮嘱过她,要让受蛊的人爱上她,心甘情愿的接受她对自己做任何事情,蛊术才能成。
“做律师是不是很辛苦,我看你真的很钟意饮酒。”阿来没话找话。
“辛苦?”龙宝夕笑出声,“我就是闲不住给自己找点事情干,休息久了人会废的。”
这一点阿来到深有体会,他也喜欢给自己找事情做。
成年人的心意常常在瞬息间决定,眼神一触关系就变质。
这一次龙宝夕没拒绝阿来送她回去,路上两人心照不宣的牵起手。
阿来的心砰砰乱跳,脑子里已经开始给两个人的仔琢磨名字了。
到了龙宝夕的家,龙宝夕在玄关处拿鞋给阿来换,随即去洗手,在客厅的一角点了三炷香,香坛上不知道祭着什么。
阿来在沙发上坐下,等到龙宝夕祭拜完问:“你信佛?”
龙宝夕不答这一句,只是去厨房倒了两杯水端过来。
“你会唔会嫌我不做正职?”阿来问。
“我大学刚毕业就给黑道打官司了,你以后要是有事情我也轻车熟路,不收费。”
阿来摸了摸耳朵,“那我可捡到大便宜了。”
龙宝夕低头闷笑,这人看着暴戾,实际上却有点天真,大概玩枪打架真是一把好手,不然怎么能活到现在。
阿来挪着身子往龙宝夕身边靠了靠,晒干的橙子的香味又充溢在他鼻腔。
他伸手去摸龙宝夕的脸,不敢用力,害怕粗粝的手掌磨痛她。
龙宝夕闭上眼睛靠了过去,吻就这样缠绵的落下,点燃一室温情。
阿来把龙宝夕抗到肩上去找卧室的门,两人落在床上的时候他皮带上的金属硌的龙宝夕胯骨闷痛。
她没有接触过这样蛮横直接的人,也别有一番滋味,回过头去,被阿来的银色耳钉晃了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那条封到坛里的过山峰。
********************抱着龙宝夕手足无措。
龙宝夕摇了摇头,“只是很喜欢。”
夜半阿来醒来,半梦半醒的去摸身边的人,却没有摸到,他一下以为今天所有发生的事情不过是自己害了相思发梦,随即彻底清醒。
清醒后看见龙宝夕坐在纱帘后的躺椅上吸烟,烟头在黑暗里明明灭灭。
他恍然觉得两个人离得很远,远到他看不清这个女人。
他起身下床走到龙宝夕对面坐下。
龙宝夕抬眼看阿来,阿来没穿上衣,宽肩窄腰的扇面身材,纵横着疤痕,古铜色的腹肌很有魅力。
她不由得想,不知道阿孝哥得了这具身体能保持多久。
阿来也点了一支烟,开口嗓音有点沙,“怎么不睡觉?”
“睡不着,可能有点太兴奋了。”龙宝夕往后靠了靠,舒展身体,黑色的丝绸吊带裙勾勒出腰间曲线,低领晃出波澜,两条细线卡在肩膀和锁骨间。
阿来眼神变了变,把没抽几口的烟在烟灰缸碾灭,起身直接把她抱起,修长的小腿卡在他臂弯,“那就别睡了,一直兴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