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断圣像

珍珠的机械脊椎在培养液里抽搐，沈槐安攥着半管蓝色药剂蜷缩在教堂告解室。鎏金怀表的玻璃盖被他撬开，秒针尖端蘸着的神经毒素正缓缓滴入圣水池——这是三天来从婚戒针头偷攒的致命剂量。

　　"第三疗程开始。"奥利弗的声音从忏悔帘后传来，沈槐安听见微型无人机群振翅的嗡鸣。六十只机械蜂携带着加强版认知药剂悬停在彩窗边缘，尾针泛着他熟悉的蓝玫瑰幽光。

　　***

　　温莎庄园的地下实验室陈列着三百台制药设备。沈槐安伪装成昏睡被运入核心区，睫毛膏里掺着的反监控纳米颗粒正灼烧视网膜。当操作台亮起他二十年来的用药记录时，血红曲线图突然扭曲成婚礼进行曲的五线谱——原来每次焦虑症发作的峰值都精准对应奥利弗的监控盲区。

　　"您偷看的模样真可爱。"全息投影突然弹出，奥利弗的虚拟影像抚摸着他后颈芯片，"就像十九岁那年偷穿我的订婚西装。"沈槐安砸碎投影仪，飞溅的玻璃渣中浮现出加密文件：《61号实验体药物代谢模型》。

　　珍珠的残肢突然在培养舱抽搐，项圈碎片投射出监控录像：六岁的他正被哄骗吞下首颗蓝色糖丸，而实验室后台数据标注着"苯二氮䓬类衍生物——依赖性测试"。

　　***

　　暴雨夜的礼拜堂回荡着电流嗡鸣。沈槐安被铐在受洗池边，十二组电极片吸附在渗血的婚纱下。奥利弗举着镀银药勺靠近他撕裂的嘴角："这是改良版认知清洗剂，能让你忘记那些肮脏的逃跑记忆。"

　　药液注入喉管的瞬间，沈槐安咬破藏在智齿间的解毒胶囊。薄荷味中和剂在血管里炸开，他借着假性昏迷数清天花板的监控探头数量：十九个，对应《恶之花》的诅咒之页。

　　"清洗程序启动。"机械音响起时，沈槐安在眼睑内侧看见走马灯式的记忆回放——每个变态追求者的脸都替换成奥利弗，那些囚禁与侵犯的场景被AI重制成婚礼彩排录像。

　　***

　　墓园第六十一号空碑内部藏着制药原料。沈槐安在暴雨中撬开碑石，防水箱里整盒的苯基乙胺晶体泛着诡异桃红。当他将腐蚀剂倾倒在原料箱时，墓碑突然播放奥利弗的录音："您毁掉的每克药剂，都需要用十倍痛感来偿还。"

　　珍珠的机械眼在树梢闪烁红光，沈槐安在癫痫式颤抖中摸到后颈芯片的凸起。他用墓碑碎片割开皮肤，带血的微型处理器上刻着温莎家徽——这就是他永远逃不出定位的根源。

　　***

　　奥利弗的猎枪抵着他剥除芯片的伤口时，沈槐安正用婚纱拖尾擦拭脸上的血污。三百台制药设备在庄园各处爆炸，蓝玫瑰香精混着焦臭味灌入鼻腔。

　　"您让我不得不启用最终方案。"奥利弗将液氮针管扎进他脊椎，"现在让我们清除所有错误记忆。"

　　沈槐安在零下196度的思维冻结中看见走马灯：咖啡馆侍应生往他杯里投药时戴着婚庆胸花，画廊策展人撕扯他礼服时哼着婚礼进行曲，甚至殡仪馆的棺材内衬都缝着"Happily Ever After"的金线刺绣。

　　当记忆回滚至初遇那天的雨巷，沈槐安突然在冰封中微笑——他早将偷拍的实验数据刻在六十位追求者的皮肤底层，那些癫狂的收藏家们此刻正带着罪证涌向苏格兰场。

　　"认知清洗完成。"奥利弗吻去他眼睫的冰霜，"现在说您爱我。"

　　沈槐安凝视着男人身后起火的蓝玫瑰园，染血的舌尖舔过唇上婚戒："是的，我亲爱的狱卒。" 藏在臼齿的微型发射器同时启动，庄园所有药剂冷藏库的温控系统集体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