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深夜来客
李夏把车停在小区地下车库,熄了火。车库里静悄悄的,只有几盏昏黄的灯在亮着。
他坐在车里点了支烟,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没有跟来。李夏掏出手机,给物业保安室打了个电话。
“老王,今晚有人进小区吗?”
“没有外人。”保安王师傅打了个哈欠,“不过楼下新搬来一户,说是租的房子。”
“哪一户?”
“就在你楼下,1602。”
李夏眯起眼睛:“什么时候搬来的?”
“下午。一男一女,说是夫妻。”
挂了电话,李夏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1602,正好在他家楼下。
这个时间点搬来新邻居,未免太巧了。
电梯里,李夏按下16楼的按钮。电梯门正要关上,一只手突然伸了进来。
“等一下!”
一个穿着保洁服的中年女人拖着清洁工具走进电梯。
她个子不高,头发有些花白,脸上带着笑容。
“小伙子,这么晚还没休息啊?”
李夏靠在电梯壁上:“加班。”
“我也是。”保洁阿姨叹了口气,“今天1602搬新人,弄得到处都是灰,我得加班打扫。”
李夏看了她一眼:“您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
“对啊,今天刚来。”保洁阿姨笑着说,“我叫张月红,以后负责这几层楼的保洁。”
电梯到了16楼,两人一前一后走出来。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日光灯发出嗡嗡的响声。
1602的门开着,张月红推着清洁车走了进去。
李夏站在走廊上,借着门缝往里瞄了一眼。
屋里堆着几个纸箱,墙边靠着一张沙发。一个穿着背心的男人正在擦玻璃,看起来四十多岁,身材魁梧。
“老公,我来打扫了。”张月红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李夏转身走向自己家。开门的时候,他注意到门把手上有一道细小的划痕,是新的。
有人撬过门。
李夏面无表情地推开门,屋里一片漆黑。他没有开灯,而是站在门口静静地听着。
客厅里传来轻微的呼吸声。
“不用躲了。”李夏关上门,“我知道你在。”
沙发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人影站了起来。
“不愧是李警官。”来人鼓起掌,“观察力真是敏锐。”
李夏摸索着打开灯。灯光亮起,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男人站在客厅中央。
他戴着墨镜,嘴角挂着笑容。
“我等你很久了。”男人摘下墨镜,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钱世杰。”
“你是唐炫的人?”
“聪明。”钱世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这是他让我交给你的。”
李夏没有接:“为什么不直接寄给我?”
“因为这东西太重要了。”钱世杰晃了晃信封,“里面是当年案子的关键证据。”
李夏接过信封,里面鼓鼓的。他打开一看,是一叠照片。
“这些照片是唐炫十年前拍的。”钱世杰说,“他让我告诉你,游戏正式开始了。”
李夏一张张翻看着照片。第一张是一栋破旧的楼房,门口停着一辆豪车。
第二张是两个西装男在交谈,其中一个人他认识,是德信公司的高管。
“这是高利贷公司的老巢。”钱世杰指着照片说,“当年唐炫的女友就是在这里被逼到走投无路的。”
李夏继续翻看。第三张照片上是一份借条,上面的利息高得惊人。
第四张是一个女孩的遗照,正是唐炫的女友。
“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自杀吗?”钱世杰问。
李夏抬起头:“因为还不起高利贷?”
“不止。”钱世杰冷笑一声,“她发现了一个秘密,一个关于德信公司的秘密。”
“什么秘密?”李夏把照片放在茶几上。
钱世杰在沙发上坐下:“德信公司表面是做房地产的,实际上背后运作着一个庞大的高利贷集团。
他们专门找那些急需用钱的年轻人下手,等他们还不起钱,就逼他们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唐炫的女友发现了这些?”
“对,而且不止这些。”钱世杰压低声音,“她还发现德信公司和警局有关系。
有人在给他们通风报信,帮他们打点关系。”
李夏拿起最后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份文件的局部,只能看到几个签名。
“这份文件在哪?”
“唐炫手里。”钱世杰站起身,“他说你会用得上。”
客厅里突然传来脚步声,钱世杰迅速转身。李夏按住他的肩膀:“别紧张,是楼下的新邻居在走动。”
“你发现了?”钱世杰笑了,“那两个人是德信公司的人。”
“我知道。”李夏把照片收好,“他们跟了我一路。”
钱世杰从窗户往外看了看:“你打算怎么办?”
“静观其变。”李夏走到冰箱前拿出两罐啤酒,“他们既然敢住在我楼下,说明还不确定我知道多少。”
“小心点,德信公司的人手段很脏。”钱世杰接过啤酒,“对了,档案室那个新来的看守,也是他们的人。”
李夏打开啤酒:“孙德胜?”
“嗯,退伍特种兵是假的,他是德信公司的保安队长。”
李夏想起孙德胜脖子上的疤痕:“那道疤也是假的?”
“是真的。”钱世杰喝了口啤酒,“他以前是雇佣兵,在国外干过很多脏活。”
楼下传来开门声,接着是说话声。李夏走到窗前,看到张月红推着清洁车出来,那个穿背心的男人站在门口和她说着什么。
“他们在演戏。”钱世杰也走到窗前,“那个男的叫马强,是德信公司的打手。
女的叫孙玉,以前是情报员。”
李夏关上窗帘:“你倒是知道得不少。”
“这些都是唐炫查到的。”钱世杰放下啤酒罐,“他让我告诉你,接下来会有一场好戏。”
“什么时候?”
“很快。”钱世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优盘,“这里面是德信公司的账目,你应该会感兴趣。”
李夏接过优盘:“为什么给我这个?”
“因为你是警察。”钱世杰笑了笑,“唐炫说,你知道该怎么用这些东西。”
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钱世杰迅速躲到卧室,李夏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去开门。
张月红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拖把:“李警官,我来打扫卫生。”
“这么晚了?”
“是啊,新来的嘛,想把活干好点。”张月红笑着说,“耽误您休息了。”
李夏看了眼她的清洁工具:“不用了,我自己会打扫。”
“那怎么行,这是我的工作。”张月红往屋里张望,“您放心,我很快就打扫完。”
李夏挡在门口:“真的不用,我习惯自己打扫。”
张月红还想说什么,楼下突然传来争吵声。她回头看了一眼:“那好吧,改天再来。”
等张月红走后,钱世杰从卧室出来:“她是来探查的。”
“我知道。”李夏锁好门,“她的工具箱里藏着窃听器。”
钱世杰拿起外套:“我该走了。记住,接下来的几天要小心。”
“等等。”李夏叫住他,“告诉唐炫,我需要见他。”
钱世杰摇摇头:“时候未到。等好戏开场的时候,他自然会出现。”
送走钱世杰,李夏坐在电脑前插入优盘。里面是一份加密文件,他输入几个密码都没成功。
手机震动起来,是赵小雨发来的信息:“林警官和杨丽见完面后,去了一家茶馆。
那个茶馆的老板,是德信公司的股东。”
李夏回复:“继续盯着。”
又一条信息进来:“对了,陈队今晚接了个电话,说要去见郑建国。”
李夏放下手机,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加密文件。
他知道,这个优盘里的内容,很可能就是掀翻德信公司的关键。
但现在,他更关心的是楼下那对“新邻居”。
他们为什么要住在这里?是在监视他,还是在等待什么时机?
凌晨四点,城市依然沉睡。李夏站在窗前,看着楼下的街道。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过,车里的人抬头看了一眼他的窗户。
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