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夏把车停在路边，看着林警官打完电话钻进一辆黑色轿车。
夜色中，那辆车的尾灯渐渐消失在街角。他掏出手机，给赵小雨发了条信息：“林警官往北走了，你让人盯着点。”
手机屏幕亮起：“明白。对了，我查到一个消息，档案室来了个新看守，叫孙德胜，五十岁，退伍军人。”
李夏眯起眼睛。档案室换人，时机太巧了。他早就想去档案室查查当年的案子，现在正是个机会。
凌晨一点，警局大楼里只剩下值班室的灯还亮着。
李夏从后门进入，跟值班的小张打了个招呼。
“李警官，这么晚还加班啊？”小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他是个刚毕业的实习生，圆圆的脸上还带着稚气。
“嗯，要查几份资料。”李夏递过去一根烟，“档案室那边钥匙在吗？”
“在呢。”小张接过烟，“不过今天来了个新看守，姓孙，脾气挺倔的。”
李夏笑了笑：“我知道，局里特意调来的。”
拿着钥匙，李夏走向档案室。走廊尽头，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人正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看报纸。
他身材魁梧，浓眉大眼，脖子上有一道疤痕。
“孙师傅。”李夏主动打招呼，“我是重案组的李夏。”
孙德胜放下报纸，上下打量着李夏：“这么晚了，查什么案子？”
“零四七二号案子的补充材料。”李夏从包里拿出一份调档申请，“陈队让我重新整理一下卷宗。”
孙德胜接过申请仔细看了看：“陈队的签字？”
“对，今天下午刚签的。”
孙德胜站起身，掏出钥匙开门：“我得跟着你。”
“应该的。”李夏点点头。
档案室里灰尘很重，一排排铁架子直通到天花板。
孙德胜打开日光灯，惨白的光线照亮了整个房间。
“零四七二号在第三排。”孙德胜指了指右边，“要我帮你找吗？”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李夏走向第三排架子，“您坐着歇会儿吧。”
孙德胜坐回椅子上，继续看他的报纸，但眼睛时不时瞟向李夏。
李夏装模作样地翻着档案，实际上手指一直在快速地扫过每个文件夹的编号。
他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在哪里，就在零四七二号案件的隔壁。
“找到了吗？”孙德胜问。
“快了。”李夏拿出一个文件夹，“档案有点乱。”
就在这时，档案室的门被推开了。方琳穿着白大褂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
“李警官，你在这啊。”方琳的声音里带着惊讶，“我正要找你呢。”
孙德胜皱起眉头：“这么晚了，法医室还有人？”
“刚做完尸检。”方琳晃了晃手里的文件，“李警官，这是今天的检验报告，需要你签收。”
李夏走过去接过文件，顺势把方琳拉到一边：“你怎么来了？”
“赵小雨告诉我你在这。”方琳压低声音，“我猜你需要帮忙。”
李夏看了眼孙德胜，后者正专注地看着报纸。
他在文件上快速签了字，然后说：“孙师傅，方法医要找您问点事。”
“问我？”孙德胜放下报纸。
方琳接过话茬：“是啊，听说您以前在部队医院工作过？
我们法医室最近在整理一些军方的旧案，想请教您几个问题。”
孙德胜的眼睛亮了起来：“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趁着方琳和孙德胜聊天，李夏迅速回到档案架前。
他从夹克内侧掏出一个微型摄像机，对准文件快速拍摄。
每翻一页，他都会确认照片是否清晰。
十分钟后，他合上文件夹，把它放回原位。然后又拿起零四七二号的卷宗，装作认真查阅的样子。
“谢谢孙师傅，您讲得太详细了。”方琳站起身，“改天我再来请教。”
孙德胜笑着点点头：“随时欢迎。”
李夏也合上卷宗：“我这边也差不多了。”
走出档案室，方琳跟在李夏身后。等拐过走廊，她才开口：“找到你要的东西了吗？”
“嗯。”李夏拍了拍胸口的摄像机，“谢谢你配合。”
“我们这样做，会不会...”方琳欲言又止。
李夏停下脚步：“你在担心什么？”
“没什么。”方琳摇摇头，“只是觉得这事有点危险。”
“危险？”李夏轻笑一声，“你不是已经习惯了吗？”
方琳咬着嘴唇：“我总觉得孙德胜不简单。你注意到他的眼神了吗？”
“当然注意到了。”李夏靠在墙上，“他在看报纸的时候，眼睛一直在动。
那不是在看新闻，是在观察我们。”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着制服的女警走了过来。
她身材高挑，扎着马尾辫，胸牌上写着“周晓雯”。
“李警官。”周晓雯点头打招呼，“陈队找你。”
李夏看了眼手表：“这么晚了？”
“说是急事。”周晓雯瞥了眼方琳，“就在他办公室。”
等周晓雯走远，方琳拉住李夏的袖子：“小心点。”
李夏拍拍她的手：“回去吧，明天见。”
陈队的办公室在三楼尽头。推开门，一股浓重的烟味扑面而来。
陈队正坐在办公桌后抽烟，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坐。”陈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他五十出头，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里藏着疲惫。
李夏在椅子上坐下：“这么晚找我，是为了林警官的事？”
“你知道林警官为什么会来我们局？”陈队掐灭烟头。
“调任令上写得很清楚。”
“那是表面原因。”陈队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你知道他在原来的单位查过什么案子吗？”
李夏接过文件翻了翻：“贩毒案？”
“不止是贩毒。”陈队点燃一支新烟，“他查到了一个大人物，但证据不够。
那个人，和德信公司有关系。”
李夏合上文件：“所以他是冲着德信公司来的。”
“聪明。”陈队吐出一口烟圈，“但他不知道，德信公司背后还有更大的东西。”
“比如？”
“比如十年前的那个案子。”陈队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夏，“你应该记得。”
李夏面不改色：“我记性不太好。”
“是吗？”陈队站起身走到窗前，“那我提醒你一下。
十年前，警校发生了一起自杀案。死者是个女学生，男朋友是你的同学。”
“唐炫。”李夏说出这个名字，“他后来退学了。”
“对，退学了。”陈队转过身，“但在那之前，他查到了一些东西。
那些东西，现在在你手里。”
李夏靠在椅背上：“您在试探我？”
“不，我在提醒你。”陈队走回办公桌前，“有些事，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您说得对。”李夏站起身，“我会记住的。”
走到门口，陈队又叫住他：“对了，档案室换了新看守，你知道吧？”
“刚才见过了。”
“他以前是特种兵。”陈队意味深长地说，“观察力很强。”
李夏点点头，关上门离开。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日光灯发出嗡嗡的响声。
李夏掏出手机，给赵小雨发了条信息：“查查陈队最近和谁接触过。”
手机很快震动起来：“已经在查了。对了，林警官刚才接了个电话，说要去见一个人。”
“谁？”
“郑建国的秘书，叫杨丽。”
李夏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这个时间约见面，肯定不是谈公事。
开车来到德信公司附近，李夏把车停在一条小巷子里。
远处，林警官的车停在一家酒店门口。
过了一会，一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走出酒店。
她身材窈窕，踩着高跟鞋快步走向林警官的车。
李夏拿起相机，对准两人拍了几张照片。杨丽上了车，林警官发动车子离开。
“有意思。”李夏翻看着照片，“郑建国的秘书，深夜和警察见面。”
手机响起，是赵小雨发来的信息：“陈队最近经常去一家茶馆，每次都是和一个老头见面。
那个老头，好像是德信公司的股东。”
李夏靠在座椅上，点燃一支烟。所有的线索都指向德信公司，但他知道，这只是表象。
真正的秘密，藏在十年前的那个案子里。
烟雾缭绕中，他想起了唐炫。那个为了复仇消失了十年的人，现在在哪里？
他布下的这盘棋，又走到了哪一步？
凌晨三点，城市陷入沉睡。李夏开车回家，路过一家便利店时停了下来。
店里只有一个打瞌睡的店员。李夏买了包烟，正准备结账，突然注意到货架上的监视器一直在转动，跟着他的动作。
付完钱走出便利店，李夏看了眼后视镜。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站在店门口打电话。
有人在盯梢。李夏笑了笑，开车绕了个大圈才回家。
他知道，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而他，早就准备好了下一步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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