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泳池边的对话
凌晨三点，李夏站在金茂大厦顶层的露天泳池边。
夜色中的城市灯火闪烁，泳池的水面泛着幽蓝的光。
他刚从警局出来，直接开车来到这里。
这座豪华公寓是德信贷款公司高管的专属居所。
张威生前就住在这里，直到三天前被人发现死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警方判定是心脏病发作，但李夏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李警官，您来得真早。”一个穿着制服的中年男人从泳池边的值班室走出来。
王德明，这栋楼的泳池管理员，在这里工作了十五年。
他的眼角有一道疤痕，走路时右腿略微跛着。
“张威平时经常来游泳吗？”李夏问。
“每天晚上十一点。”王德明递过一条毛巾，“那天也是这个时间来的。”
“监控录像我要看看。”
“不好意思，那天设备坏了。”王德明搓了搓手，“您要是想了解情况，不如问问张太太，她现在就在楼上。”
李夏挑了挑眉：“这个点？”
“张太太失眠，经常半夜来泳池坐坐。”王德明压低声音，“您要是想见她，我可以帮忙通报。”
“不用。”李夏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今晚的事，你没见过我。”
王德明接过钱，笑着掏出一把钥匙：“更衣室和休息区都给您开着，您随便用。
对了，监控我已经关了。”
李夏看着王德明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位看似普通的泳池管理员，显然知道些什么。
不过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李夏转身，看到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正向泳池走来。
张蓉，德信贷款公司副总张威的遗孀，三十岁出头，穿着一件黑色的真丝睡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
她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妆容精致得不像是深夜出来散步的样子。
“李警官，我们又见面了。”张蓉在李夏身边的躺椅上坐下，“这次总该说实话了吧？”
“张太太指的是什么实话？”
“别装了。”张蓉抿了一口红酒，“你查到德信公司的内部账目了，对吗？”
李夏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为什么觉得我查到了？”
“因为你今天去找了方晴。”张蓉轻笑一声，“那个叛徒，终于还是把资料交出去了。”
“叛徒？”
“她偷了公司的机密文件，还想勒索我丈夫。”
张蓉的声音突然变冷，“结果呢？什么都没得到，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
李夏注意到张蓉说这话时，右手无意识地摸了摸脖子上的钻石项链。
这个小动作透露出她并不像表面上那么镇定。
“张威是被谋杀的，对吗？”李夏直视着她的眼睛。
张蓉的手一抖，酒杯差点掉落。她深吸一口气：“你有证据吗？”
“你很清楚我手里有什么。”李夏靠近她，“比如说，你丈夫办公室保险箱里的东西。”
这是个试探。李夏其实并不知道保险箱的存在，但从张蓉刚才的反应来看，这一定是个重要的突破口。
果然，张蓉的脸色变了：“你打开了保险箱？”
“如果我说是呢？”
“不可能！”张蓉站起身，“密码只有我丈夫知道。”
“你确定吗？”李夏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也许还有别人知道。”
张蓉咬着嘴唇，沉默了片刻：“你到底想要什么？”
“合作。”李夏说，“你知道些什么，我也知道些什么。
不如我们交换一下情报？”
“你在威胁我？”
“这是交易。”李夏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比如这张，你和马主任的弟弟在咖啡厅密会的照片，警局里的人要是看到了，会怎么想？”
张蓉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手中的酒杯终于支撑不住，摔在地上碎成几片。
红酒在大理石地面上蔓延，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你在监视我？”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这不重要。”李夏把照片收回口袋，“重要的是，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合作，要么等着警方找上门。”
张蓉深吸一口气，走到泳池边坐下，把脚伸进水里。
夜风吹起她的睡袍，露出修长的小腿。
“你想知道什么？”
“保险箱在哪？”
“办公室的书柜后面。”张蓉盯着泳池里自己的倒影，“密码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
李夏在她身边蹲下：“里面有什么？”
“一份名单，还有一些录音。”张蓉的声音很轻，“都是这些年德信公司做的那些事。”
“什么事？”
“逼死的人命。”张蓉突然笑了，“你知道德信公司为什么能在三年内从一个小贷款公司发展成现在这样吗？
因为他们逼死了很多人，然后拿着死者的保险金东山再起。”
李夏眯起眼睛：“你丈夫也参与其中？”
“他就是设计这个计划的人。”张蓉转过头，“但他没想到，自己最后也会成为棋子。”
“谁下的手？”
“我不知道。”张蓉站起身，“但我知道，马志远一定知道些什么。
那天晚上，他来找过我丈夫。”
正说着，泳池边的灯突然全灭了。黑暗中，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有人来了。”张蓉紧张地抓住李夏的手臂。
李夏迅速拉着她躲到更衣室的储物柜后面。脚步声在泳池边停下，接着是翻找东西的声音。
“找到了吗？”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没有。”另一个声音说，“这里什么都没有。”
“继续找，老板说那份名单一定在这里。”
李夏感觉到张蓉的身体在发抖。他轻轻捂住她的嘴，示意她不要出声。
“会不会在更衣室？”
脚步声朝这边移动。李夏从储物柜的缝隙中看到两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一个瘦高，一个矮胖，都戴着手套。
就在这时，泳池管理员王德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谁在那里？”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快速离开了更衣室。等脚步声完全消失，李夏才松开手。
“认识他们吗？”他问张蓉。
张蓉摇摇头：“但我听出来了，说话的是马志远的司机。”
“看来他们也在找那份名单。”李夏若有所思，“你丈夫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被灭口？”
“也许吧。”张蓉苦笑，“他死前一直很紧张，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有时候我半夜醒来，发现他在书房里翻文件，嘴里念叨着什么'证据'。”
李夏正要说话，手机突然震动。是方琳发来的信息：“林警官查到了，你今晚根本没在加班。”
“张太太，时间不早了。”李夏站起身，“改天再聊。”
“等等。”张蓉从睡袍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这是书房的备用钥匙。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真相，今晚就去看看吧。反正...他们也快要对我下手了。”
“你就这么相信我？”
“不。”张蓉笑了，“我只是在赌一把。赌你能在他们之前找到真相。”
李夏接过钥匙：“如果我找到了呢？”
“那就帮我杀了他们。”张蓉的眼神变得锐利，“所有人，一个不留。”
“代价是什么？”
“我手里还有一份资料。”张蓉说，“关于十年前那个案子的。
你的好朋友唐炫，应该会感兴趣。”
李夏的瞳孔微微收缩：“你认识唐炫？”
“不认识。”张蓉转身走向电梯，“但我丈夫认识。
那份资料就在保险箱里，如果你有本事，就自己去拿吧。”
看着张蓉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李夏掏出手机，给赵小雨发了条信息：“帮我查查今晚金茂大厦的监控。”
很快，赵小雨回复：“你运气不错，监控刚好坏了。
不过我看到两个可疑的人从地下车库离开，要查他们的车牌吗？”
“不用。”李夏看了眼手中的钥匙，“你帮我再做一件事。”
“说。”
“查查马志远最近的行程。”
“这可不好查，他是马主任的弟弟。”
“所以才要查。”李夏走向自己的车，“对了，顺便查查他的司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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