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分

发榜日

教学楼的公告栏前早已挤满了人，黑压压的脑袋攒动着，像一片躁动的鸦群。猪猪侠站在人群外围，手指死死绞着校服下摆，布料被攥得发皱，汗水浸透掌心。公告栏上的成绩单在风中微微颤动，白纸黑字，刺眼得像审判书。

“让一让！让一让！”有人从他身旁挤过，胳膊肘撞得他一个踉跄，可他顾不上疼，只是死死盯着前方。几个男生已经冲到最前面，高喊着：“我靠！我过了！”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而另一边，一个扎马尾的女生突然捂住嘴，肩膀剧烈地抖了两下，然后转身飞快地跑开，背影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压垮了。

猪猪侠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喉咙发紧，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他终于鼓起勇气，一步步往前挪，视线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间慌乱地搜寻。

第二排，中间偏右——

猪猪侠，705分，年级第5名

“猪猪侠！你看到了吗？！”枫许从人群里钻出来，手里挥舞着一张皱巴巴的成绩条，眼睛亮得吓人，“我上700了，我妈这次肯定会给我买一部新手机了！”

猪猪侠冷静地点头，胡乱地“嗯”了一声。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逢考必过”符，塑料膜已经被体温焐得发软，边角都磨出了毛边。

远处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照得整座校园明亮而温暖。梧桐叶在风里沙沙作响，像是低低的笑声。

芸芸挤进人群，她的指甲无意识地陷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视网膜上残留着上一秒晃过的"芸"字笔画，心脏在胸腔里撞得生疼。

"我...我是不是眼花了？"身旁的枫许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那个第二名..."

眼睛恰好停在最顶端——芸芸，总分720，年级第2。

世界突然安静了。

远处篮球场上的喧闹、身边同学的惊呼、树梢的蝉鸣，全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芸芸的视线一片模糊，她突然想起无数个凌晨伏在书桌前，台灯把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的夜晚；想起模拟考失利时躲在厕所隔间咬着手背哭到干呕的下午；想起那支写到漏墨的签字笔，和桌角刻着的"撑住"两个字。

芸芸的膝盖突然发软，她慌忙扶住枫许。暮春的风裹挟着柳絮扑面而来，有一片正好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

她低头看着自己摊开的掌心，那些被指甲掐出的月牙形红痕正在慢慢褪去。

“你考的比猪猪侠还高！”声音滑过空中，猪猪侠不屑:“星航如果没去外省的话……”

“你快教教我！”枫许激动地不知所措

“好”

知了的嘶鸣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罩住了整个校园。操场边的梧桐树耷拉着肥厚的叶片，在滚烫的风里偶尔懒洋洋地晃动两下，投下的阴影被正午的太阳烤得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