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亲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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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晃晃悠悠往平津侯府驶去。
车内的氛围肃穆,他的危机并没有因此解除,甚至可能会因为某一句话而因此丧命,他只能谨慎又谨慎,不断揣度庄芦隐的心思。
他远比杨真那个蠢货难应付。
平津侯府位于整个京城最为繁华的地带,府门外有重兵把守,因而平日里也算安静。
“小姐,来了。”容月轻声提醒。
庄之宁的视线从青石砖上落到远处逐渐靠近的马车。
她掩去眼底的思绪,重新做回那个让庄家满意的闺阁小姐。
“爹爹。”少女轻灵的嗓音将肃穆的氛围划破。
藏海敏锐的察觉到庄芦隐身上的杀戮之气正悄然散去,他垂着眼,看见一双素白的绣花鞋落在他的跟前。
搭在他脖颈上的利剑被收了回去。
“不是病了,怎的出来?”庄芦隐将手中的剑扔下,倒颇有几分慈父的模样,看着眼前的姑娘。
他有些看不清了。
一母同胞的庄之行不得宠爱,但他的妹妹却似乎格外得宠。
庄之宁余光看了一眼跪在青石板砖上的青年,若无其事的挽上庄芦隐的胳膊,一副很是依赖的模样,“我就想来接爹爹一道回家。”
他身上看起来虽有些狼狈,但好在没有什么致命伤。
那颗高悬的心莫名落下几分。
等父女二人说笑着离开,藏海才站起身看向二人远去的身影。
…
高明帮藏海包扎好伤口后又叮嘱了几句才扮做郎中的身份离去。
“开门。”本该沉寂下来的夜,他听到了熟悉的女声。
藏海轻叹一口气,最终还是披上外衫替门外的姑娘打开了木门。
清透的月色下,他看清了门外站着的姑娘。
“庄小姐,夜露更深,孤男寡女实为不妥。”
庄之宁并不作声,沉默着将手中的瓷瓶塞进他的手中。
夜里的风比白日里的更冷更刺骨,她的衣摆被吹起,散落在身后的发丝舞动,像极了那日在崖顶倔强的模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最后还是庄之宁狼狈的移开了眼,她做不到像对方那般冷心冷情。
少女沉闷的声音通过微风落至他的耳畔,“我不知你要做什么,可命只有一条,容不得出错。”
她的视线还是重新回到了眼前人。
他比三个月前瘦了许多,也多了几分颓废,可眼里却莫名的似乎多了几分炽热。
她有点难过。
可又不知道为什么会难过,千言万句最后也只化作这一句。
“我希望你平安,平平安安。”
藏海握着瓷瓶的手微僵,有些止不住的颤栗。
心中的恨意在喧嚣,可又有丝丝缕缕的悸动将他那颗死寂的心缠绕,一点一点将那些恨意驱散。
他的视线终于与眼前的姑娘撞上。
没有算计,没有虚情假意。
只有满眼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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