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衣怒马李门主X章台杨柳乔美人
清淡逸群李神医X风华绝代乔女侠
普渡寺的禅房,本是青灯古佛、梵音袅袅之所,如今却被愁绪填满。数位江湖宿老齐聚,目光皆尽齐齐紧锁于病榻之上,忧虑似潭水幽暗,束手无策之感更如铅块,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打破这份死寂的,是道沉稳之声,其言如石破天惊,道出关乎生死存亡的转机“如此说来,这忘川花分属阴阳,换而言之,需至阳至阴之力同时汇入他的经脉,日日金针刺穴,再辅以汤药,方可破而后立,重塑新生”
小宝急得额上青筋暴起,脖颈涨红,扯着嗓子高喊,声嘶力竭中满是孤注一掷的渴求“悲风白杨和扬州慢分属阴阳!”环顾四周,却见众人皆面露凝重,两门功法赫赫有名,威震江湖,可如今,要寻得能将其运用自如、契合救治之人,无异于大海捞针,谈何容易。
“方公子修习扬州慢时日尚短,还不足以与悲风白杨抗衡”无了方丈双手合十,眉头紧蹙,眼角细纹里满是惋惜,低声轻叹。方公子乃江湖中公认的后起之秀,天赋卓绝、勤勉有加,奈何功法修炼非一朝一夕可成,面对此等严苛要求,终究还是火候欠佳。
正当众人束手无策、长吁短叹之际,岑婆施施然而来,她虽已年迈,身姿依旧矫健,目光透着久经江湖的锐利与沉稳,不紧不慢道“若由我助方公子一臂之力呢,令徒相夷与我的内力之道是一致的”
医圣孙思邈神色凝重,手抚长须,双目微闭,良久沉思,仿若在心底权衡利弊、推演成败。终是,他微微颔首,吐出四字“或可一试”此语落地,虽未言明胜算几何,却仿若一道曙光,穿透阴霾,驱散些许寒意。
禅房内“叮当”声突兀响起,碗箸勺柄相互碰撞,在死寂氛围里格外响彻,方多病等众忐忑不安,将床榻围了个水泄不通,浓厚扑鼻的药味儿,让人无一不皱眉。
“真人,他这时不时昏迷,如何喂药”笛飞声梗着个脖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方才喂到他嘴边的药汤,全部哗啦啦直漏,洒落衣襟,那模样,恨不能直接上手扒开他的嘴,强灌下去,以解这燃眉之急。
“让我来吧”温润女声自后方出,婉娩屏退诸人后落座榻侧,扬了扬勺柄,企图让它冷却,又苦又涩的药味迎面袭来,惹得婉娩好看的秀眉蹩了蹩。努力做好心理建设,强压不适,忍泪含下黑不溜秋的药汤,只一口,就引的她咂舌连连,几欲作呕。
可想到榻上之人,急需这药汤续命,心一横,唇齿相依,以吻渡药,如此往复循环。
唤醒昏睡之人心神的,是喉间流淌的汁水,又或是那暖玉般的温润触感,让他陌生又熟悉。或许本能反应作祟,又或许知道身边人是谁,唇瓣竟鬼使神差般开合吮吸,流连舔吻。
婉娩惊得明眸骤睁,满脸错愕,浑身颤栗却不躲不避,生等着他停了动作。
道之为何?不愿亦不舍。
他自浑浑噩噩中挣脱开来,碧茶之毒致使他陷入时而昏死时而清醒的境地,仿若置身混沌,周围好安静啊,什么声音都没有——他听不见也看不见,连味觉都丧失了,五感只余两感尚存。
恍惚迷茫间,好似做了场春梦,不过他榻边好像确实有个人在?很快猜想被证实,细腻光滑素手抚上那刻,他的脑袋霎时空白,密切接触并非梦境,而是真真切切的——他在意识模糊不清的时候,就这么唐突了阿娩。
踌躇、懊恼和纠结瞬间占据了大脑,想要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按正常逻辑,他和阿娩好不容易守得云开见月明,有些亲昵举动好似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可从前许多年,即便情深似海,至情至性之时,也从未有过这般孟浪行径。反观乔婉娩,并未过多在意这失态,小心翼翼搀扶,怕他硌得慌,还特意将枕头搁在后头,好让人靠的舒服些,虽听不清他呢喃细语,却也能从那神情中猜得一二。
“对不起阿娩,总是让你担心”婉娩闻之,摆首间钗环摇曳,诉说着无声抚慰。而他苍白的手被攥着俞发紧了几分,不过多时,密密麻麻的痒意在其手心弥漫开来,横撇竖捺,比划着些什么?
她以指为笔,横撇竖捺,写下“君当如磐石,妾当如蒲草。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字字句句,情深几许不曾改。
朱唇娇艳柔软,蜻蜓点水般在他干涸,还微微起皮的下唇浅尝辄止,婉娩自幼熟苒于心的男女礼教,此刻被抛诸脑后。这举动,无疑惹他情难自禁,如片片羽毛轻缓抚过,挠的心间直痒痒且乱如麻。
她知他顾虑颇多,看似刀枪不入,实则内心软的一塌糊涂,十分没有安全感。是以,哪怕袒露情意,互诉衷肠,亦是恐误佳人终身。行动较之言语,来的更为直接,思来想去,如果唯有这种方式可以让他不那么患得患失,那不是也很好吗?况且,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十余年来的积攒的沉稳自制,于温柔乡绵柔攻势中败下阵来,不值一提。让他既沉沦又痴迷,温柔吮吸伴着气息交缠,丝丝入扣,传递着入骨相思的昭昭爱意。
风起,鸿雁南飞,正是一年秋好时,金凤细细,叶叶梧桐坠,挽手流连市井街肆。
婉娩抬眸望向身旁的李相夷,那目光,恰似春日暖阳下的静湖,温柔得能融千层冰,又似巍峨山巅的苍松,坚定得可扛八面风。
她朱唇轻启,声若黄莺出谷,满是轻柔和期许“相夷,你定要快些好起来”是了,她还是更惯唤他相夷,无它,只因初见时令她一眼万年的少年郎,就唤作李相夷。
她神色渐趋悠然,满是闲适向往,轻语道“相夷,你可曾见过北疆冰雪,只可惜我去时已是春寒料峭,听当地人讲,冬日里山川万里俱是银装素裹”似陷入回忆,嘴角噙着浅笑,描绘之景仿若近在眼前。
李相夷身姿挺拔,病后虽添几分清瘦,却不减风姿,侧耳专注聆听,嘴角随她言语上扬,勾勒出一抹宠溺弧度,仿若新月初升。待到话音落定,他手臂轻抬,修长手指寻到她的柔荑,轻轻一握,传递着暖意,缓声道“那自然是不曾见过呀,阿娩,往后你想去哪里,我便陪你去哪里”
闻言,眼波恰似灵动秋水,带着几分娇嗔与期许“这话可作数,莫不又是诓骗我的罢?”虽是质疑口吻,可嘴角笑意恰似春花绽放,难掩满心欢喜,恰似少女怀春,又添几分俏皮。
“答应娘子的事,肯定驷马难追的呀”眸光交汇间,情谊缱绻。
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秋高气爽,普渡寺禅房
日光透过窗棂,洒下斑驳光影,李莲花斜倚在榻,眉头紧皱,对着刚端来的药碗满脸嫌弃,扯着嗓子喊“给我糖啊你倒是,苦不拉几的怎么喝!”小宝任劳任怨,乖乖递糖,那人又直嚷嚷他买的不甜,不好吃。
小宝这下可憋不住火了,额头上青筋直跳,瞪着眼道“喂!李莲花,你别太过分了,自打你这嗅觉恢复以后,越发难伺候的紧了”气得直跺脚,这些天被他整炸毛,要不是四顾门事宜需交接,乔姐姐无暇顾及,他也不至于在这儿哀嚎。
笛飞声看破且说破,背着那把不离身的大刀,倚着门框,抱臂调侃看戏,悠悠抛出一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威震八方的李相夷竟如三岁小儿般怕苦,还是说乔姑娘不在,你茶饭不思啊”直直戳破那层窗户纸,把李相夷的心思晾在众人眼前。
方小宝手上还不停歇,边嘟囔着“真不知道乔姐姐怎么受得了你,以前也不见你这样啊”在随身包袱里继续翻找其他糖块,满心希望能找出个合口味的,好让这场“闹剧”快点收场。
恰在这时,门扉嘎吱,就论听声识婉娩这方面一认一个准,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笑意融融宛一汪清泉。女声有如黄鹂出谷,清冽动听“糖豆是我前些日子采买的,怎么,不甜吗”先是点头示意同两人打过招呼,而后唇角弯起温柔弧度,故意拖长尾调,意有所指。
见状,方才气焰嚣张的李某人,连连否认,讨好道“啊呀阿,这个嘛,我方才嘴里发苦,所以没尝出来,这阿娩你买的,肯定甜”那变脸速度,比翻书还快。对此,笛飞声表示他笑的实在是太不值钱了,方小宝则表示没眼看没眼看,真是没眼看,于是双双作揖告辞离去。
婉娩先是柳眉轻扬,朱唇微启,带着三分佯装的嗔怒,脆生生说道“何故如此刁难方公子啊,我不在这些天,怕是人家都快被你折腾散架了吧”尾音微微上挑,满是娇俏与假意的数落,目光却满是洞悉一切的聪慧,流转间将那点小把戏瞧得真切。
精准将柔荑包裹于手掌心摩挲,嘴上还振振有词“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阿娩,方小宝这臭小子,到现在都不曾给我敬拜师茶,还整宿整宿的闹腾,气得我肝都疼”装成气不打一处来的样子,企图掩饰内心那点小九九。
婉娩岂会不知他,不过是借着由头,想多引得自己几分关注、讨些亲昵罢了。她嘴角微微上扬,绽出一抹浅淡却饱含宠溺的笑意,也不拆穿,只顺着话头悠悠讲下去“好了好了,莫要气坏了身子,药还得趁热喝才好。”
方才还佯装恼怒的神色瞬间烟消云散,眉眼舒展开来,乐呵呵地满口应答“阿娩说得对,药可不能凉了”仿若她递来的不是苦涩药汤。
——大型双标现场
普渡寺的膳房飘出缕缕炊烟,饭菜的香气悠悠地在廊道间弥漫开来,方小宝风风火火地闯进李莲花的屋子,扯着嗓子喊“吃饭了!”
李莲花半倚在榻上,眼皮都没抬一下,摆了摆手,懒洋洋地回道“我不饿,你们吃”
小宝皱了皱眉头,心想着这“病号”又犯起别扭来了,正准备再劝,突然眼珠一转,嘴角一勾,故意拖长了音调说“你的乔姑娘亲自下厨哦”
话音刚落,他瞬间来了精神,身子前倾,忙不迭地喊“扶我过去!”那模样,与方才的慵懒判若两人。
一旁的笛飞声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看着李莲花这戏剧性的转变,忍不住打趣道“你刚刚不是还嚷嚷着不饿吗?”
李莲花当即咂咂嘴,故作不满“啧——阿飞,你这个人啊真的是,难道我突然饿了不行吗?别那么多话了,走!”边说边挣扎着要起身,手脚倒也麻利,全然没了之前病恹恹、行动迟缓的样子。
待走到庭院,正碰上急得直跺脚的方小宝,他一见李莲花,就埋怨起来 “李莲花,我一个没看住,你怎么又到处瞎转悠,眼睛还没好呢,没事儿你就呆房里好好歇歇”
那人一脸委屈,揉着腰,嘟囔着“我这个躺久了呀,腰酸背痛的,总得活动活动筋骨嘛”
方小宝双手叉腰,无奈极了“乔姐姐让我照看你”听这话,李莲花立马换了副嘴脸,满脸堆笑,讨好地说“回吧回吧,方小宝,你可要好好搀着我,别把我摔了,当心阿娩跟你算账”
只要李某人哪根筋不对,横生反骨,对方只要使出“乔姑娘怎么怎么样”几个字,他就闭口不言了,乖乖听话跟着走,那满心满眼的在意,都写在他的一举一动里,藏都藏不住。
“阿娩啊,你同师娘说道说道,你是如何把这小子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对此,乔婉娩摊手表示,天地良心,她真的没有做任何威胁的,绝对没有,一切都是他自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