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衣怒马李门主X章台杨柳乔美人
清淡逸群李神医X风华绝代乔女侠
“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十年前有李相夷折梅十四朵,博乔美人展颜。当年,你将东方青冢挑败,用的就是这招游龙踏雪吧。李门主,别来无恙啊,十年未见,你还是如此年轻英俊”那声音轻佻玩味,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仿佛是从黑暗的角落里爬出的毒蛇,吐着信子,眼神中满是对李莲花的审视,像是要将他看穿,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
莲花轻慢,慵懒地打量着对方寒光熠熠的软剑,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发挥舌灿莲花的本性“角大美女,也真是客气了,这十年未见,我看你这个样子都见老了”他的声音不紧不慢,每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带着漫不经心的挑衅。
角丽谯一听,眉目间怒意横生,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她可不是个能吃亏的主,立刻回怼道“哼,李相夷,你休要张狂。即便你再怎么巧舌如簧,也掩盖不了你如今的落魄”软剑微微颤抖,似乎下一秒就要挥向李莲花。
“区区碧茶之毒,怎困的住我相夷太剑”傲气凌云与天争高,毫分不减当年。
他的眼神变得锐利如鹰,直直地盯着角丽谯,仿佛在他眼中,对方只是一只不足为惧的蝼蚁。又好像在说“你能奈我何”那副模样,真是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小青峰——四顾门
“砰”巨响,门扉都颤三颤,原本歇息在重檐戗角处的雀儿鸟兽,此刻无一影踪,可想而知婉娩是有多恼火,紧接着是肖紫衿火急火燎跟在后头。
门下面面相觑,议论纷纷,不禁陡生疑问,为何近来乔庄主总是这般大动肝火,平日她最是喜怒不形于色,难道出了嫌隙不成?
“这等捕风捉影的消息,必是有人在从中作梗,细作所言更加当不得真。角丽谯曾三番两次试探,定然知晓了相夷真实身份,所以干脆将计就计,故意挖坑让你往里跳,就是想看到你们自相残杀,紫衿,你莫要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失去自己的判断力。”婉娩柳眉紧蹙,头头是道地分析着当下局势。
肖紫衿双手抱胸,一脸笃定地反驳道,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似乎对婉娩的观点嗤之以鼻。“阿娩,是你太单纯了,被他伪善的外表骗的团团转。一百八十八牢的堪舆图,除了我们六人,就属他最为清楚,况且他到哪里,哪里就会有命案发生,世上哪里有这般巧合?不是有心为之哪里都说不过去”
她怠力无言,透着一丝担忧,希望肖紫衿能清醒过来,不要被表象所迷惑,苦口婆心开导“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是笛飞声又怎样,相夷做事从来都是有他的道理的,肯定是哪里疑点重重,紫衿,这点你也很清楚,不是吗”
“李相夷李相夷,又是他,他到底有什么好的,让你们一个两个念念不忘”气急败坏,不耐摆打断婉娩“多说无益,破刃榜通缉悬赏令已经发出去了,想来很快就会有结果,十年,你怎么能保证他还是以前的李相夷”面红耳赤,情绪已经完全失控。
“在我看来,变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冷眼瞧着肖紫衿再吐不出半句话来,两两相忘唯余失望。肖紫衿下意识想要挽留,却堪堪落空,连半片衣角都没有触碰到。
“阿云,帮我寻瑶琴来”婉娩神色略显急切,她轻蹙眉头,眼中却透着一丝期待。
不多几时,帘后屏风闪过窈窕身影,来人眉目生的冷艳疏离,仿若高岭之花,自带一种让人难以亲近的距离感。青丝华发仅用枚发冠高扎,说不出的飒爽英姿,语调如同腊月寒风“属下瑶琴,见过小姐”
婉娩眼底顷刻泛上欣喜,瑶台和瑶琴乃同胞双生的兄妹,其父是乔家主故交。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江湖风波诡谲,父母遭人暗算,双双魂归九泉,临终之际把兄妹交予至交照料。
婉娩眉头微皱,眼中满是嗔怪,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亲昵“你我四人一道长大,胜似手足,若再这么自称,我可真要生气了,再说父亲也从未将你们当作属下不是吗”
斩钉截铁“礼不可废,家主大恩大德,我兄妹二人永世难忘”转换轻快“我见着你的信号弹当即就赶来了,怎么样,够意思吧”染上几分闲适自然,少了些拘谨。
帮我寻个人”婉娩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担忧。
“我办事你放心”瑶琴自信满满地回应,眼中闪烁着光芒,仿佛无论要找的人在天涯海角,她都有办法找到。
——客栈
“方公子——”声线染上些喜,步伐气息略微带些杂乱无章,连日来她和瑶琴几经辗转,好不容易打探到踪迹,却天不遂人愿,回回扑空。
郁郁葱葱的落柳被绣鞋踩踏的嘎吱响,仿佛也在诉说着她的急切。弗入屋内,浓厚的死寂混杂着药味阵阵,婉娩似被足斤脚铐束缚,动弹不得。
她踉跄着扑过去,慌乱中,玉镯狠狠磕在床柱上,惶恐不安的情绪在此刻达到了高潮,发出了战栗且微弱的呼唤,乔婉娩唤他“相夷”——李相夷,而主人公静的像滩水,无波无澜,怎么会这样呢?明明分别的时还好好的。
日落西山时,莲花仍未醒转,小宝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直来回转圈。
婉娩率先发觉不对劲。“相夷—相夷”他额前汗珠涔涔,顺着鼻尖滴答,有的滑入他干裂的嘴唇,有的则滴落在枕上,晕出小片深色的水渍。
眼睑不停地颤抖着,像是有无数噩梦在其中肆虐,原本俊朗的面容此刻因痛苦而有些扭曲。身上的蚕丝锦被被他折腾得不成样子,拧出了一道道褶皱,无一诉说着主人的不安。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宛如冬日里被霜雪覆盖的枯枝,青筋在他的手背上如小蛇般蜿蜒凸起,似乎要冲破那脆弱的皮肤。
“相夷”“李莲花”两道截然不同的声线传入耳畔,朦胧间,两人身影,让莲花觉得既意料之中,却又合情合理。
“药……”嘴唇微张,气若游丝的音调,微弱得如同风中的残烛。方多病忙不迭地点头,连连应答,扭头就飞奔出去。
“阿娩,我冷……”李莲花又气又无力地呢喃。
他抽搐到全身发抖,素白的手死死地扣着床畔,四肢百骸传来的钻心疼痛让他几乎要昏厥过去。青筋暴涨,血色喷张欲出,每寸肌肤都在叫嚣着宣泄着。
终于,像是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懈力跌坐,下意识闷哼,自讽自笑贬低“真狼狈”
婉娩面色煞白,隐于屏风后,久久停滞不前,不愿亦不忍。是以,天之骄子哪怕跌落神坛,历经流云十年沧桑巨变,刻在骨子里的骄傲和自信,也不会随着时光而磨灭,他仍是那个浑身傲骨的他。
不过春末时节,万物刚刚复苏不久,那人却无半分鲜活气。他手脚蜷缩着,呈双手交叠的姿势,尽管层层被褥叠加也无济于事,依然无法抵御那彻骨的寒意。
碧茶像有意识般,偏偏挑细处磨,如同成精的藤蔓电光火石间攀上经脉,暗紫艳红二色悄无声息覆盖,犹如鬼魅。
“哗”突然,血珠似冷泉迸裂,喷薄四溅开来,满目皆是刺眼的红,血腥味扑鼻而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格外黏稠。点点鲜血和着泪珠污了襦裙,晕染荡漾开来,这残酷的一幕,亦在刹那间割裂了婉娩脆弱的心理防线。
——
关河梦句句往婉娩心窝子上戳,如同萃了毒的刀子,她失态了,什么男女大防,授受不亲的礼教,尽数抛诸脑后。一把擒住对面人,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绳索,在惶恐颤抖中哀声恳求。
细看,眼下弥漫淡淡乌青,衣面裙裾还残留着早已干涸的血渍,可想而知应当是许久不曾睡过场好觉,就连衣裙都抽不出空换下。
此间景象,让关河梦心生感触,声名鹊起的方公子,闻名遐迩的乔女侠,无一不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如今为了同一人,甘愿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他性命,关河梦被这份深情厚谊深深触动,动容不已,原先那点不愉快的插曲自然烟消云散。
凡为医者,自然心怀苍生,仁爱温善,秉持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和不打诳语的信条,实事求是告知噩耗“不瞒二位,我纵阅遍万卷医书,也无活命之法。凭我之力,仅能保他一月寿数,而且还是在有方少侠扬州慢辅助的前提下,去云隐山找芩婆,或许可以治他”他的声音低沉而沉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巨石,压在众人的心头。
———云隐山
山路崎岖不平,左右皆是悬崖峭壁,每一步都像是对行人的考验,险峻得令人胆寒。
方多病背着李莲花,艰难地挪动,每一步都踩得山石簌簌滚落“乔姐姐,咱们歇会儿吧。”他突然踉跄着靠向岩壁,额头的汗珠顺着鼻尖滚落,在山石上砸出深色小点。
婉娩秀眉紧蹙,伸手探了探腰间的水囊,里面空空如也“水喝完了,我去寻些野果。”不等回答,她已踩着嶙峋的乱石,越向谷底,裙摆扫过岩壁上的野蔷薇,带起一片嫣红。
“咕噜咕噜”新鲜且带着露水的青翠瓜果滚落的到处都是,这是婉娩费了好大力气寻来的充饥物,此刻却被弃之如敝履。
“阿娩”温柔似水的呼唤,瞬间穿透山风,多久没有听到他这样的声音了?自那日郊外分别,好像算起来也没多久,可于婉娩来说,恍如隔世般兀长,等待的日夜,都像是用思念编织的绳索,勒得她心疼。
她抬脚不过两三步就至跟前,眼底的不安和惶恐被莲花看的一清二楚。“你瞧我,现在不是没事吗”不想见她情绪低落,费劲巴拉扯出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他希望这笑容能像阳光穿透云层一样,驱散婉娩心中的阴霾。
婉娩怔愣了很久,想要触碰眼前人,却又有些犹豫,最终有所感,收回悬在半空中的指尖,像是要把自己的情绪藏起来。
片刻后,婉娩抬起头,重重地应了一声,不过笑容怎么看怎么僵硬,若是没看错的话,眼里依稀噙着泪花,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方多病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两人。
婉娩装作个没事人,四十五度微扬头,深呼口气,故作轻快语气“没事就好,我摘了些野果,咱们修生养息下,便抓紧时间上路吧”
方多病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拖着疲惫的身躯,朝他们走来“是啊,乔姐姐说的对”
“好,都听你的”莲花痴痴地看着远处正在拾掇瓜果的方多病和婉娩,竟让他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我称之为妄念——活下来貌似也很不错。
在这之前,生死于他而言或许只是选择,可如今,他发现世间还有人值得他留恋,那是他在黑暗中看到的光,是他想要抓住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