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锋

葬礼很简约，地点选在郊外，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那家伙应该会喜欢这里。”白发青年望着远方出神，一旁，家入硝子点起了烟，没有答话。

参加这场葬礼的人意外的多，不，应该说，来“监督”的人意外的多。站在棺木旁,中年人垂首往里面细细看了几眼，几欲伸出确认的手在眼角的余光扫到不远处的白发青年时堪堪止住。他点点头，转身远离棺木。

“怎么样？”老人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面前的中年人。来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巧的仪器，看了看表盘上繁复的图文，然后沉默地点头，“确实是夏油杰。”

“走吧，没必要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佝偻的身影转身离去，带着一批侍从，中年人弯腰恭送。

真正来参加这场葬礼的人很少。夜蛾正道站在最前方，盯着石碑沉默不语。而他身后，昔日的学生们安安静静地站着，好像从没有过如此让他省心的一幕。

还是不省心的好。

冰冷的石碑前摆放着零星几束花，只是阳光很好，于是一切都染上了温度。

百鬼夜行事件过后，以五条悟为首的革新派势力快速扩张。一时间，其拥护者的热情空前高涨，要在咒术界大刀阔斧进行改革，引起守旧派的强烈不满及反扑。而处于旋涡中心的主角依旧甩手掌柜似的，放任事态发展，直至局势陷入混乱。

而后某天，白发青年突然张扬无比地一脚踹开内阁的大门，要与高层们来一个“友好’的交流，顺便为自己在高层体系内要了个职位，再反手将职位扔给了家族的某个长老，说是圆了家里那些老爷爷的梦想。

最后，青年在高层被戏耍的震怒中老神在在地回到咒术高专，继续当他的老师。与此同时，由于近月余的异常天气，东京郊外毫无征兆地爆发了一场自然灾害。山火蔓延，烧的方圆几里一片涂炭。

而此时，距离百鬼夜行，不过过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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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室内只有烛火摇曳，以及，死一般的沉寂。处于正中心的男人神色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温和。他一只手撑着下巴，像在思索，只是眼睛缓缓扫视过在场所有人，从两侧坐着的枯树般的老者，到下方站着跪着匍匐着的人。无一例外地，所以人都打了个冷战。

“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呢？”男人轻笑一声，却爷得让众人瞬间绷紧了脊背。

“对不起大人，是我们低估了五条悟的冷血程度。”有人开口，“谁知道他真的将夏油杰的尸体交给家入硝子处理了。”

“不不不，”男人从座上站起身，走下台阶，将手搭在刚刚开口之人的肩膀上，引得那人颤抖不止，“五条悟究竟是什么秉性我想我比你们清楚得多，那种情况下，我有十之八九的把握判定他会那样做——自己处理。”

“会出现这种情况，说实话，”男人微笑着直起身，在大厅里漫步，“我也挺惊讶的。”

“什么嘛，就好像……”男人挥了挥手，一群人蜂蛹而上，将刚刚开口之人拖下去，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他们察觉到了什么一样。”

“太扯了吧！”男人按住面前一位老者的头，惹得对方扶手上枯瘦的手因为怒意而暴起青筋，苍老的声音暗哑而低沉：“你怀疑我？别忘了，你在咒术界的势力渗透可多亏了我。”

“羂索，我们可不是你用完就丢的工具。”

“您误会了，我怎么会怀疑您呢？”男人爽朗一笑，移开了手，他眯起眼睛，“我只是提醒一下各位，今后办事都谨慎一点。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能够允诺得了你们的诉求。毕竟是你们自己要将事情办砸的。”

男人重新坐回到主位上，昏黄的烛光将他额头上的疤痕拉得格外狰狞。

“接下来该怎么办？”另一个老者开口，男人扶额沉思。“当然继续按计划进行，夏油杰的能力是很重要，但不是最关键的。只不过少了他的能力，我们需要准备的东西就多了。你们着手去操办吧。”

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男人低笑出声。“我发现一些有意思的事儿。”

“哦?”

“这其中之一嘛……”男人弯起眉眼，“记得前不久东京郊外的那一场山火吗？”闲杂人等已经被遣退，此时室内只有几个心腹成员，他们互相对视，点了点头。

“好巧不巧，就将那夏油杰的墓烧了个精光，只留了一堆骨灰。啧啧啧，真惨。”直到这时，男人心中因计划被打乱生出的怒气才彻底消散。

“我这个人呢，老是喜欢胡思乱想，毕竟嘛，要考虑周全一点。比如……”

“夏油杰还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