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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渡盯着密报上"水师统领"四个字，烛火在青铜灯台上投下摇晃的光影。窗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像极了三年前刑部大牢里老鼠啃食腐肉的声音。他将朱砂印泥按在密报边缘，突然发现印泥纹路竟与来罗织书房暗格里的火漆印如出一辙。

"大人，水师提督府送来请柬。"亲卫呈上鎏金帖子时，袖口闪过一道寒光——那是沈渡命人在暗线身上纹的狼头图腾。沈渡摩挲着帖子上的烫金字，忽然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龙涎香，与来映云鬓角的味道截然不同。

水师提督府的水榭里，月光在锦鲤池中碎成银鳞。来罗织举杯时，翡翠扳指映出池底暗涌的漩涡："李大人可知，沈渡近日在查江南布防图？"他的尾音拖得极长，惊起池边夜鹭扑棱棱飞过。

李提督的酒杯顿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来大人说笑了，卑职不过是..."

"啪！"来罗织突然摔碎酒杯，碎瓷片划过李提督手背。他俯身贴近对方耳畔，龙涎香里混着血腥气："沈渡的密探昨夜看见你在城西当铺取了东西。"他沾着血的指尖在石桌上画出个"火"字，"李大人说，那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李提督浑身发抖，冷汗浸透官服："不过是...不过是些字画..."

"字画？"来罗织突然大笑，笑声惊得锦鲤群潜向池底。他从袖中抖出张泛黄的图纸，展开时发出细微的脆响："这是三年前你在辽东私造的红衣大炮图纸，沈渡若是知道..."

"来大人！"李提督突然跪倒在地，膝盖磕在青砖上发出闷响，"卑职愿效犬马之劳！"

来罗织居高临下看着他，忽然将图纸掷入池中："明日巳时，你去城南当铺取份密报。"他的指尖划过李提督染血的手背，"记住，要让沈渡的人看见。"

沈渡潜伏在当铺对面的茶楼二层，望远镜里李提督的身影正佝偻着翻找柜台。晨光穿过雕花窗棂，在他蟒纹朝服上投下斑驳光影。当李提督将油纸包揣进怀中时，沈渡注意到他袖口闪过一抹朱红——那是来罗织书房暗格里火漆的颜色。

"大人，要不要动手？"亲卫的声音带着血腥气。沈渡按住腰间软剑，突然看见李提督踉跄着撞翻货架，包裹里的图纸散落一地。晨光中，"江南水师布防图"几个朱砂大字刺痛他的眼睛。

沈渡冲下楼时，李提督正举着染血的短刀抵住自己咽喉。刀刃在晨光中泛着幽蓝，与三年前来映云藏在发间的毒针如出一辙。"沈大人，"李提督的声音带着哭腔，"来罗织说你要灭我九族..."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破空而来。沈渡抱着李提督滚向巷口，听见箭头嵌入砖墙的闷响。他看见箭杆上的狼头图腾，突然想起昨夜亲卫袖口闪过的寒光。

"大人小心！"亲卫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沈渡抬头时，正看见来罗织站在茶楼三层，蟒纹披风在晨风中猎猎作响。他手中的十字弩泛着冷光，与三年前射杀沈渡副官的凶器一模一样。

"沈渡，"来罗织的声音裹着晨雾，"你以为这布防图是真的？"他突然将弩对准自己胸口，"你猜，这一箭下去，是你的人先到，还是我的人先到？"

沈渡的软剑已抵住李提督咽喉，却看见来罗织扣动扳机的瞬间，晨光中闪过一道熟悉的红影——那是来映云鬓角东珠的颜色。他的剑锋骤然偏斜，弩箭擦着李提督耳畔飞过，射中来罗织肩头。

来罗织踉跄着后退，嘴角却勾起冷笑。沈渡听见巷口传来整齐的马蹄声，看见李提督突然从怀中掏出个鎏金匣子。匣盖打开的瞬间，沈渡闻到了熟悉的龙涎香，与来映云书房里的味道截然不同。

匣子里静静躺着半块虎符，朱砂纹路与三年前刑部大牢密道的机关如出一辙。沈渡的瞳孔骤然收缩，听见来罗织在楼上低笑："沈大人，这江南水师的虎符，可是你要找的东西？"

晨光中，沈渡看见李提督突然咬破口中的毒囊。他扑过去时，对方已经倒在血泊中，右手紧紧攥着半块虎符。沈渡掰开他僵硬的手指，发现虎符内侧刻着极小的"映"字，朱砂填色还未干透。

茶楼三层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沈渡冲上楼时，只看见来罗织遗落的披风在风中翻飞。案头的砚台里墨迹未干，写着"子时三刻，城西码头"。他的指尖抚过字迹，突然发现笔锋转折处与来映云的簪花小楷惊人相似。

沈渡攥着虎符冲下楼，巷口的亲卫已倒在血泊中。他看见尸体旁散落着几枚银钉，钉头刻着水师特有的水波纹。更夫的梆子声从远处传来，卯时三刻，这个时辰最适合运送货物。

沈渡翻身上马时，突然注意到马镫上沾着的朱砂。他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蟒纹袖口不知何时染了血渍。那抹猩红在晨光中妖冶如血，与来映云锁骨处的朱砂痣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