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楚府西角突然蹿起冲天火光。来罗织裹着玄铁软甲隐在暗处,袖中短刀还滴着守卫的血。他望着闺房方向冷笑,指尖抚过怀中装有"牵机散"的青瓷瓶——这是他花了三个月从西域毒枭手中购得的奇毒,无色无味却能让人心脉尽断。
三日后早朝,金銮殿内群臣哗然。来罗织扑通跪地,玉笏重重磕在金砖上:"启禀陛下,臣查获楚眠私通敌国铁证!"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的悲愤,眼角却瞥见龙椅上皇帝微蹙的眉峰。展开的密信上伪造的楚眠笔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每一个字都像是精心雕琢的利刃。
楚眠被押上堂时,战甲上还沾着边关的尘沙。她死死盯着来罗织腰间的玉佩——那是去年中秋宴上,她亲手赠与沈渡的定情信物。"来大人可要想清楚,"她突然笑出声,声音清亮如裂帛,"我若通敌,三日前又是谁在雁门关外射杀敌酋?"
来罗织垂眸掩去眼底的戾气,指尖掐进掌心:"将军战功赫赫,但若牵扯私怨..."他猛地抬头,眼中泛起猩红,"末将亲耳听见你与敌国使臣密谈!"这话如惊雷炸响,惊得两旁衙役手中水火棍都抖了一抖。
刑部大牢的霉味混着血腥气。楚眠蜷缩在草席上,指甲深深抠进青砖缝里。来罗织隔着铁栏蹲下,看着她渐渐发紫的唇瓣:"沈渡若知道你是服毒自尽..."他故意拖长尾音,将装着解药的瓷瓶在掌心转了个圈。
楚眠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放过沈渡..."话未说完,一口黑血喷在来罗织衣襟上。他厌恶地甩开她的手,看着那抹暗红在玄色锦缎上晕开,像极了三年前映云坠马时的血渍。
密室里烛火摇曳,来映云的躯体躺在青玉棺中,面色惨白如纸。来罗织握着楚眠尚有余温的手,将银针一根根扎进她的百会穴。当最后一根银针没入时,窗外惊雷炸响,楚眠的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状。
"罗织..."熟悉的嗓音响起时,来罗织手中的银针"当啷"坠地。他颤抖着抚上那张陌生的脸,指腹擦过楚眠眉骨处的旧疤——那是十二岁那年,他带映云骑马时留下的。
来映云摸着铜镜里陌生的眉眼,指尖触到冰凉的镜面时,突然剧烈干呕起来。案几上楚眠未写完的军报还摊开着,墨迹未干的"沈"字刺得她眼眶生疼。"为什么选她..."她转身揪住来罗织的衣襟,声音里带着哭腔。
来罗织扣住她的腰抵在雕花柱上,滚烫的掌心贴着她后颈:"因为她是沈渡最珍视的人。"他低头咬住她的唇,舌尖尝到咸涩的泪水,"等沈渡发现他的将军夫人变成了你,该是怎样有趣的表情?"
更深露重,来映云悄悄溜进楚眠的书房。月光下,沈渡写给楚眠的信整齐码在檀木匣里。她颤抖着抽出一封,信纸上的墨香混着雪松气息扑面而来:"阿眠,等你班师回朝,我们就..."字迹戛然而止,像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断。
"好看吗?"沙哑的嗓音惊得来映云转身撞翻了烛台。来罗织倚在门框上,手中把玩着楚眠的青铜虎符,"这可是镇北军的调令。"他突然将虎符砸在地上,碎成两半的虎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就像你和我的命运,永远都要被人掌控。"
来映云看着他眼中翻涌的戾气,突然想起小时候他被父亲鞭打时的模样。她轻轻抱住他绷紧的后背,感受到他剧烈的颤抖:"我们会有新的开始,对吗?"
窗外,一片枯叶无声飘落,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血红色。